在哪我这是怎么了”之类的话,不用解释,少了许多麻烦。
“轩娘,我是轩娘。”轩娘回握住小黑的手,又拍了拍少年的头。
安慰起不安的小狗,她还是有些办法的。又觉得这个人团起的头发有些扎手,若是小黑真养在他们家里,要找个机会剪了才是。
其实他们之前是没有单独说过话的。
面摊上的小娘子与街角的流浪汉有什么可攀谈的?小黑只听着旁人这么都叫轩娘,才知道她的名字,但却从来没开口叫过。
这似乎也是柳轩第一次听这傻子说话,才知道他不是哑巴。街坊们都不太喜欢这个不知道打哪来的流浪汉,因为他总是爱站着看人,又不说话,只觉得阴阴沉沉的怪瘆人的。
谁都不亲近他、驱赶他,他也不闹,只远远地看着,像是在观察人们的生活的野猴子。
而此刻小黑遮住眼帘的头发被轩娘拨开,像是打开灰扑扑的蚌壳,露出他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珠来。
轩娘心头一跳。
好漂亮!被这样一双眼睛注视着,通菜街上再倒霉的婶子怕是都难说什么刻薄的话。
柳轩从小到大都没有什么珠宝首饰,头发都是削了竹子簪起的,如今捡到了个出挑的,忍不住捧起他的脸想凑近仔细瞧上一瞧。
“喂!你这只死狗!”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男人怒喝,轩娘惊得松了手,小黑的脸被打到了一边。
方才捧着小黑的脸叫小娘子险些忘了自己的老爹。实在是怕人狗有伤亡,她忙跑出来,却见到黄狗戏老汉的画面。
大黄的狗碗被踢翻了,她爹拿着大笤帚唰唰地将院子里的灰扫的四散,又瘦又皮的黄狗在气喘吁吁的老汉面前左右横跳,还将自己的尾巴伸到老汉面前,在他将要抓住的时候又灵活的跑开,玩的十分尽兴。
“爹!”她上去扯住柳老爹。
老汉身子不好,又拉不下脸面在女儿面前被一只狗斗倒,见轩娘过来,往她身上一靠,也没力气再抽她了,只哼哼唧唧地埋怨:“你还知道我是你爹?!谁让你带这狗还有那个病秧子进我家门的?!如今欺负起老汉来。”
又扯着嗓子道:“这屋子和地,总是我的了吧!”
他分明还计较着方才说的被养的话。
“是你的又如何?这通菜街每一块砖都不是你的,也没见你少走过。我怎么就领人进来不得?”
嘴上不留情的,可轩娘将老汉扶到屋内,寻了张矮凳与他坐着,一边又拍着背,替他顺气:“你跑不得,又何苦与这畜生较劲?”
被说了,老汉更气,狠狠拍了一阵桌子:“你帮着这畜生不成?!现在翅膀都硬了,觉得我还料理不了只泼皮狗了?活着有什么意思!老汉我干脆死了算了,免得拖累你!”
轩娘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脾气上来也狠拍在老汉背上:”要死要活的,谁拦着你了不成?”
老汉被突然这样一拍,气不顺地咳嗽起来。
轩娘翻了一只杯子,倒了些粗茶给他。
“这狗和人帮过我的,说是救过我的命也不为过。”
轩娘并没有夸张,若是没有小黑,她许是在那个晚上便回不到家了,柳老爹也再等不到他闺女了。
“他们?”柳老爹被这句话气笑了,“怎么样?你难不成跟我说你要嫁给这只狗报恩啊?”
轩娘懒得再理他,只将桌上未动的面条摆在他面前。
“我不管你怎么说,这件事我就做主了,你要是不愿意,有本事就把人赶走,”她顿了顿,“只是若是我回来见不到那人,你之后也会见不到我了。”
说完小娘子也摔门而出,与老汉甩门十成十的相像。
瞧这破脾气也是祖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