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80(12 / 26)

数浪花。

上千名的北匈精锐,瞬间损失殆尽。冰水混合着鲜血,在破碎的冰面上形成一片片猩红的漩涡,落水者在刺骨的寒冷中挣扎,很快失去力气,沉入无尽的黑暗。

混乱渐渐平息,彭重收了刀,反复搓动胳膊,以维持微弱的呼吸。

长时间潜伏在冰层之下,寒气早已深入骨髓,肌肉僵硬如铁,刚才的所有动作,靠的是胸中燃烧的信念和忠诚。

好在身后有火海,放在平日的灼烧感,眼下成了取暖的绝佳好物。

彭重摘下头盔,倒出里面的寒水,扬声提醒将士们:“都看着点!小心别把衣服烧着!”

“得令!”

彭重等了一会儿,没等来要会师的二营,等来了百年一遇、古怪荒诞的大暴雪。

方才还在张狂的烈焰,此刻竟像被掐住了咽喉,火舌蜷缩着后退,被雪幕摁进焦黑的泥土里。

焦糊味还未散尽,刺骨的寒意再次顺着指缝攀爬,在皮甲上凝成厚厚的冰晶。

彭重猝然抬头,错愕地看着倾盆倒下的雪。

太反常了!

可谁又能操纵气象?!

也……太倒霉了吧……

*

带兵的程家兄弟,绕过火场正赶往下一个突袭点,被突如其来的雪砸懵了。

“真他娘的见鬼了……”程绥上下牙齿都在打颤,胯/下的战马开始不安地起跳、原地打转,不愿前进。

程绥眉头一紧,大声呵斥了一声马的名字,缰绳勒紧,马这才安静。

转眼间,天地之间只剩下一片混沌的白。

风在黑夜荒原上尖啸,卷起的雪浪形成一道道起伏的、向前翻涌的白色沙丘。

前一刻还能看见的枯树和乱石,顷刻间便被吞没,连轮廓都不曾留下。

大军手中的火把全数熄灭,黑暗和寒冷劈头盖脸地砸来,惊恐和害怕笼罩在每个人的头上。

不行!

得继续赶路!不能回头!更不能退缩!

程绍心里想着,开口的声音被风湮灭,第二次,他克服冷颤和烈风,撕心裂肺地吼道:“继、续、前、进!”

“系上束甲绦!”程绥紧跟其后地呐喊,“系腰上!扎紧!”

命令一传十,十传百,不多时,大军所有人都动了起来,每个人抓住前人的束甲绦,紧紧系在自己的腰上,接着向后传递。

他们感觉胸腹腔内的器官在剧烈颤抖中收缩。

程绥行军十余载,从未见过如此异象,这雪,这风,真能活活把人撕裂,吞得一干二净。

*

未眠的云枕松忽然感到一阵寒意,明明是在温暖的房内,因为他畏寒,他屋中的炭火比李延的用度都足,就连夜晚,也是烧得火热,可他清清楚楚感受到了。

从后心直抵太阳穴的寒意。

下一秒,头疼的老毛病再次找上门,云枕松整个人从卧榻狠狠摔了下去,盥洗架被他撞倒,砸在云枕松后腰,一股酸痛把云枕松的眼泪都逼了出来。

云枕松知道这绝不是自己能忍过去的了,他连呼吸都变得格外艰难:“来……来人……”

“嘭!”

房门被猝然推开,门板重重砸到墙壁后又弹回,羽生惊慌失措地奔向主子,承恩带人跌跌撞撞来到主子跟前。

众人手忙脚乱地把晕厥的云执枢抬到床榻,赶来的大夫气都没喘匀便开始把脉。

泓客出事了。

后台……后台有了动作!

云枕松深感一阵无力的窒息,在这种情况下,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说不出一句话,只有眼泪从紧闭的双眼间滚滚淌下。

“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