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冽的嗓音响起:“小爷今儿个便让你们韩家瞧瞧!什么叫忠烈齐家!什么叫玄铁营!”
“当”的一声脆响,长枪撑地。
齐彦扬了扬下巴,不屑地睥睨着卑劣小人,明朗少年音中带了浓烈的少年肝胆,心中千万豪情壮志,化作这句:“众将听令!誓死保护瀚漠王!誓死还大宣安宁!”
“杀——”
“杀——”
下一秒,齐彦就像离弦的箭,长枪横扫而过,紧贴着韩琰的咽喉擦过,留下一道骇人的血痕,韩琰耳中疯狂作响,只见长枪借着横飞的姿态陡然压低!齐彦借力腾空跃起,卫兵们争先恐后,皆被齐彦当胸踹飞,当空撞翻几个士兵。
眨眼间,韩琰隐入卫兵身后。
李延在马背上会降低齐彦的速度,他一早上了另一匹马上,在齐彦的开路中,一路驰骋,逐渐靠近要递给他的画。
齐彦如龙卷风过境,横扫一切障碍,他歪了歪头,与韩琰的目光隔空相触,张扬嚣张:“如何呢?”
“孩子脾性。”韩裴皱眉说了一句。
可正是这“孩子脾性”,让齐彦天不怕地不怕,活像他那个要命的义父,恨得韩琰牙痒痒。
韩琰已无空管齐彦,悄无声息地带走一队人马,趁齐彦应接不暇之际,绕到李延身侧。
李延失血过多,加之大雪天,冷得他发抖,身体都僵了,他估计着身上的伤口都被冻住了。
“小心——”
李延猝然回头!韩琰掷出短镖,直直向他飞来。
与此同时,李延手中已经紧紧握住了争夺已久的那幅画。
李延歪身躲过,谁料早就准备好杀他的长剑,趁着他尚未正身的空挡,从四面八方捅来!
李延能看见离自己最近的剑峰上凝结的冰碴,他听到了自己血液冲上头顶的轰鸣,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李延——!!!”
齐彦突然像断了线的风筝扑过来,不顾已经再次残废的双腿,玄甲与李延的蟒袍重重相撞。
李延只觉一股巨力将自己掀翻下马,跌入雪地,跌入齐彦颤抖却紧紧的怀抱。
四面八方的剑捅入齐彦的后背,仅一霎那,血透过齐彦的前胸,将李延淹没,淹没在滚烫、灼烧的、属于齐彦的鲜血里。
李延突然无法呼吸,无法感知到除齐彦以外的任何人或事。
天地混沌,白茫茫一片。
“……”齐彦想挤出笑容,他不想最后还给李延留一个苦瓜脸,太丧了,但他已然无法做到,甚至声音都快发不出来了。
齐彦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不排斥李延的。
是李延对自己一次次的偏爱吗?比自己身份更高的达官贵人们稍稍说了句让李延不顺心的话,李延说甩脸子就甩脸子,说罚就罚,但是无论齐彦如何打骂李延,李延依旧热脸贴冷屁股;比自己更有姿色的男子女子靠近李延,不管齐彦在或不在,李延统统推搡开,给足齐彦安全感。
是李延始终将地位悬殊的二人放在平等地位上吗?李延在自己面前,从不说“本王”,不让自己跪拜他,不让自己费力仰视他,甚至倾尽权势用力托举自己,“腿脚不便”四个字从未出现在自己耳边,中州来的诸多官员惯会落井下石,又与自己没有任何交情,按理来说,他们不会放过奚落自己的机会,但一个没有,自己依旧稳稳坐在齐副将军的位子上。
是李延像狗皮膏药一样只要看见他就片刻不愿分离的腻歪吗?自己已经数不清在营帐中、周围空无一人时,李延偷亲强吻自己多少次了,自己从一开始恼怒,到后来的脱敏,最后已经快适应了。
那些耳根红透,但没有推开李延的瞬间,自己是否动过心?
将时间倒流回李延在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