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找准必杀猎物的凶兽,要将其活活生吞,不留一滴血一丝肉。
“秃鹰。”
唇齿慢慢吐出这个名字,两个字被他日夜碾磨,恨不得把他抽筋剥骨。
云枕松现在身上还有伤疤,虽然很淡了,但齐剑霜依旧恨死这人了。
他屈指紧握住剑柄,将士们搭起弓箭,在壮烈的箭雨中,齐剑霜身骑玄马,手提利剑,来一个砍一个,出剑速度快出残影,泥土味混着血腥直往鼻腔里钻,遍身是鲜血和红肉,粘腻在泛光的盔甲上,缠在剑柄上的防滑布条已经被血浸透,齐剑霜坐在马背上喘息。
不知何时,齐剑霜已换握长矛。
远处滚石的轰鸣、兵刃的碰撞、战士的嘶吼拧成一股粗声,震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齐剑霜能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胸腔里擂鼓,猛烈撞击着肋骨,从重重猩红中抬起眼眸,对上不远处的那双直勾勾盯着自己的淬毒似的眼睛。
这一秒,被拉得好长。
齐剑霜忽然笑了,他一把扯掉头盔,任凭山风吹乱汗与血浸湿的头发。
陡然间,齐剑霜一跃跳到马背,胯/下生灵感知到他的意图,跺碎血洼,齐剑霜高高举起手臂,秃鹰瞳孔皱缩,紧靠在冰冷的岩壁上,浑身冷汗。
火把的亮光将二人身影拉得很长、很长,苍穹之上,暴起一道惊雷,寒鸦四起,风声和笑声,回荡在山谷,但也只有他俩能听见。
短戟刺向齐剑霜的头颅,齐剑霜面不改色,手腕翻飞,长矛以一种极其刁钻的角度直直来到秃鹰眼珠前半寸。
“刺啦——”
秃鹰避无可避,硬生生接下齐剑霜冒死都要刺向他的这一击,只见秃鹰面目狰狞地想要拔出身体里的尖锐,却被齐剑霜一拧,五脏六腑跟着旋转。
此刻,齐剑霜全部血性被激发,一拳掀在秃鹰脸上,牙齿横飞,秃鹰已神志不清,第二拳,足有千钧重,齐剑霜使长矛完完全全捅过秃鹰的腹腔。
秃鹰死绝,倒在血泊中。
额角新添伤口,血顺着眉骨淌下,齐剑霜低下头,拔出刚才秃鹰捅进他腰上的短刀,随手扔在地上,然后,他一脚踩在秃鹰头颅上,瞬间爆出恶臭的脑浆和碎骨。
齐剑霜踩着秃鹰的脑袋,看向原青县的方向。
雨只在片刻便下大了,无数雨滴砸向肮脏的地面,遍地横尸,晕开一圈圈暗红的涟漪。
赶到的程绍目瞪口呆,打仗见血,他知道,但哪用得这么血腥!
将军把秃鹰的尸体简直折磨得不成样子,饶是见过大场面的程绍心下也掀起惊涛骇浪。
程绍突然瞧见将军腰上受了伤,登时慌道:“将军你受伤……”
齐剑霜不容置喙地摇头躲过程绍的手。
暴雨冲刷着所有人,喘气的,咽气的,伤的,残的。
齐剑霜的声音哑得像是被砂纸打磨过:“回营。”
他本不必受伤。
可他认定今日是秃鹰的死期。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北疆的风会啃花,没什么菊……
一营将领彭重亦步亦趋地跟在齐剑霜身后, 汇报这次战争的伤亡情况:“对方死了七百人,我方死一千,伤五百……”
彭重说话声音越来越小, 齐剑霜一听到如此惨烈的伤亡情况, 差点一巴掌呼他脑瓜子上:“明知望山紧邻北匈, 有那么多条山路是可以藏人的,为什么不提高警惕?!”
一旁的程绍想为彭将领求求情, 这次失利,不能完全怪一营。
原本就是日常巡逻练兵, 将士们都没带起武器,加上望山本就地势险峻, 像齐将军说的, 那么多条隐蔽的山路可以藏人, 怎么就能这么凑巧正正好好被北匈撞上,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