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此刻,在这座王宫,他也成为了异类。
好像天大地大,时空在运动,万物在运动,唯有他是静止的,所以他是这世上唯一没有归宿的存在。
可若说他是静止的,他也在穿越时空。
然而他不属于过去,因为王宫已湮、王朝已灭;他又不属于现代,因为他只是目前这具身体的寄宿者。
他连一具属于自己的躯壳都没有,像极了一只孤魂野鬼,真可怜啊……
掌心的手机突然亮起,有电话打过来。
“喂?”
电话里沉默了几秒钟,才响起一道略显低沉的嗓音:“哭了?”
“怎么可能?”郁桥擦了一下湿润的眼角,“朕才不会哭。”
“你在哪儿?”
“朕……在房间要睡觉了。”
“真的?”秦序古怪地反问。
“当然,朕骗你干嘛?”
秦序默了默,突然说:“那我看见的哭包是谁?”
郁桥眼睛瞪大,预感不妙,站了起来,左右四顾。
四周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
他松了一口气。
还好,是朕敏感了。
“谁是哭包?哭包是谁?”他理直气壮地问。
谁知话音刚落,一只手伸了过来,轻轻地拿走了他的手机。
郁桥愣住,缓缓回头,就看见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在他面前。
现场的光源只有两个手机,不足以让他看清这个男人的脸,可是哪怕仅仅是个轮廓,他也认得出是秦序。
这个男人总是好看得能一眼辨认得出。
“你……”他嗓子有些哭腔的哑,强装正常道,“你怎么在这儿?”
秦序的眸子向来深,但是今天深得发亮,好像银河似的,要把郁桥吸进去。
他定定地凝着郁桥,然后抬起手指,轻轻地碰了碰郁桥的脸。
有点烫。
接着再碰了碰郁桥的眼角,摸到了一指腹的湿意。
秦序竟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很轻地问道:“委屈?”
“才没有。”郁桥眼睫微垂,落寞说,“就是有点想家了。”
秦序却问他:“哪里才算家?”
这把郁桥给问住了。
这世上任何事物都不为他停留,就连那个一直声称爱他,会永远不离开他的人,也消失在了洪流里,不曾为他驻足。
他没有归宿,何来“家”之说?
本来都不哭了,一想到这点,郁桥的眼睛又酸涩了,心里委屈得不行。
秦序的手指落下,突然牵住了郁桥的右手。
他的指尖冰冰凉的,但比起郁桥,还是热得很。
郁桥被他轻轻地拉了一下,立刻趔趄地靠了过去。
二人顿时近得连彼此的呼吸都闻得到。
郁桥微微仰头,望进秦序的眼眸里。
然后,他在这汪眸潭里,体会到了熟悉的感觉。
不太好形容,就是很微妙。
暧昧、珍重、怜爱、呵护,还有一些小戏谑。
像从前秦津舟那样看他。
把他看得越来越热,脸颊越来越烫。
脸烫了,脑子自然也会熟,然后就有些失去理智,绯红的嘴唇忍不住微微张开。
他隐隐觉得,嗯,今晚,可能会发生什么。
思及此,郁桥心脏的节拍顿时乱了节奏。
然而,就这样对视了很久,蚊子都绕着他们飞烦了,秦序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郁桥:“……”
转性了?被夺舍了?华乾宫那张大床是狗换的?
他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