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王义森打了个哈欠,抱胸望着走廊下面的壁画,老虎下山栩栩如生,以前好像挂着的是人画像,什么时候全变成动物了。
他眼睛瞄着正抵在栏杆的年轻人,两条手臂垂钓着晃荡,一脸困倦又颓废的样子。
王义森突兀的问了句:“他是不是醒过一次?”
“对……”
林若淮无精打采的搓手指。
王义森表情划过困惑,刚才沈亓的那种反应,发烧是真烧了,不过看起来跟中了迷魂药似的,野草一片燎原烈火,扑都扑不灭。
“你给他喝了什么?”
“温水呀。”
“……哦。”
还以为你下药了呢。
林若淮从他语气里听出一丝微妙,转过身,蹲在地上:“不可以喝水?”
王义森也学着他蹲下来:“倒也不是,就是很奇怪,不过现在情况稳定,应该……没事了。”
“没事就没事,你看着我说干什么,搞得好像是我弄得他烧起来的。”
王义森心想,啧,不好说。
他们就这么蹲坐在房门口,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快要睡过去的时候,门开了,林若淮困得掀不开眼皮,只察觉到有人靠近。
陈叔看见王义森的脑袋搁在林先生的肩膀上,想也不想就上前把两人分开。
这可不行,这是少爷的人。
“陈,陈叔……”青年的尾音软糯,带着几分疑惑。
“少爷醒了,你进去看着吧。”陈叔提醒,“他只要你。”
“噢噢噢噢……”
林若淮揉着眼睛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后半句没听清,也没问,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
林若淮进门的时候,沈亓是醒着的。
只是灯光幽暗,林若淮眼皮沉重,闭眼瞎盲摸进门,找到熟悉的位置,趴下,胳膊突然被抬起来。
过高的热度包裹着微凉弹性的肌肉,林若淮从手里抬起头,眼神茫然水亮,“沈先生……”
他说着下意识挣了挣,沈亓桎梏的力道比以往要更重。
“上来。”
嗓音浑浊嘶哑,像被扯开了一样。
林若淮呆呆地:“什么意思啊,要我跟你睡吗?”
“你可以回去。”说是这么说,沈亓也没松手。
林若淮感觉那块皮肉都被烫熟了,滋滋作响,光是想想都闻到香味了,有点饿,明天想吃烧烤了。
“今晚是特殊情况,我得贴身照顾你。”
“那就贴身。”
“……”
沈亓的呼吸又重起来,似乎在挣扎的边缘,仿佛不顺着他的意思,又要把自己燃烧起来。
林若淮想起上次换衣服时,沈亓严重声明自己并不喜欢男人,那同性之间睡在一块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以前读书住宿,男生们晚上玩得嗨了,也会这样睡在一起,而且沈亓的床宽大,平整柔软,染着沈亓独特的墨香雪松,非常好闻,也非常好睡……他说的是床褥。
林若淮不行了,打了个翩翩起舞的哈欠,嘟嘟囔囔的:“那就凑合一下吧,实在是太晚了,沈先生,晚安。”
沈亓睁着薄红的眼皮,望向天花板,感受着青年睡在自己旁边的动静,像小动物那样安静的呼吸,心脏那块皮肉最烫,轻声:“晚安。”
过了会儿,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背替林若淮掖了掖被角。
是病了。
呼出的气息都是烫的,病得不轻。
*
次日一早,林若淮的生物钟难得失灵,周围静悄悄的,一张大床躺着姿势乖巧的两人,一个平躺,一个侧身蜷缩,整个房间笼罩着一股岁月宁静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