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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开口。

祝昀收起匕首,脸色微赧,主动道:“我去下游,待姑娘好了再唤我。”

“你、你知道我要”洛嫣瞳心一热,咬唇侧过身,鬓边乌发在半空滑出弧度,猝不及防地触及祝昀下颌。

轻若鸿毛,撩起莫名痒意。

他不动如山的沉静眼眸漾开波纹,不待深想,撩袍朝反方向行去。

直至少年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苍翠枝叶间,洛嫣发烫的双颊总算恢复往常颜色。她寻了干燥处燃起篝火,先褪去衣袍洗净晾晒,而后赤足踩入溪中。

水温微凉,洛嫣渐渐适应,她舒展双臂,似鱼儿回归大海,不断下沉,又不断浮出。

奔波带来的辛劳在此刻消弭无踪,她欢快地游着,不时哼唱几句。

百步之外,祝昀轻轻摩挲玉佩,回想洛嫣所说的“十三载未见”。

照此来看,她与江辰除却一纸婚约,应当并无情愫,甚至对面不识。

如今民风开放,虽不至于因肌肤相亲便声名尽毁,终究于女子不利。也许,查验过身份后,自己该向她提议——

若将来江辰颇有微词,可为她出面解除婚约,或是另择一良人。

总之,他会负责。

思绪理清,堵在心口的愁闷也一哄而散,祝昀总算眉目舒展,静看鱼儿穿过草荇,一面无声等候。

话毕,见洛嫣抬起纤细手臂,十分不见外地搭上自己肩头。

力度轻微,却令祝昀一僵。

洛嫣料定他要搬出“男女之防”、“授受不亲”诸如此类的话,率先耷拉下眼,哀怨道:“救命恩人找你借点力,不会不同意吧?”

见祝昀竭力忍耐着不将她的手拍落,眸色幽深,姿态写满了拒绝。洛嫣下一剂猛药,掀起眼皮瞧他:“当真是走不动了,若非顾及你的身子,便是让未婚夫婿背一背,也无可厚非。”

未婚夫婿。她穿戴妥帖,唤祝昀过来炙烤溪鱼。因着存了心思要拉近距离,撑着脸问:“江公子,往后可以唤你阿辰么?”

闻言,他动作一顿,天生含笑的桃花眼自下而上地抬起,俊秀容颜被火光映照得温柔,而目如点漆,仿佛有诉不完的情意。

洛嫣腮畔微烫,鬼使神差地移开眼,慌忙装作捋平衣襟。

祝昀咬肌微鼓,在舌尖无声滑过这四个字眼,僵直的脊背明显松动,颔首:“走罢。”

有了人形拐杖,洛嫣略略提速,但口中难免抱怨:“上一回这般绝望,还是校运会跑八百米的时候。好想回家,好怀念沙发。”

她原是细声嘟囔,殊不知习武之人耳聪目明。祝昀听了个全乎,虽似懂非懂,但能清晰感知到她的疲惫,莫名为自己方才的计较而羞愧。

尚未从鬼门关彻底逃脱,他死守礼法,多少有些迂腐。

祝昀垂眸,扫一眼少女因愁容而显得可怜兮兮的脸,微微心软,温声道:“我背你,如何?”

闻言,洛嫣瞪圆了眼,黑眸亮盈盈,盛着毫不掩饰的错愕。

不知该为他终于舍“姑娘”而取“你”惊诧,还是为他有所软化的态度惊诧。

旭日当空,光华自枝叶间隙洒落,即便不燥人,半个时辰的行走也令祝昀鬓角晕开汗意。只他神色沉静,呼吸轻缓,给洛嫣一种游刃有余的错觉。

但形状漂亮的唇,由苍白转为淡紫,如何也不是健康颜色。

洛嫣勉强压制住对提议的心动,有气无力道:“不必,若将你累坏了,那才是得不偿失。”

听着少女口是心非的说辞,祝昀不禁莞尔,又极快移开眼,继续穿梭过繁茂灌木。

洛嫣兴致被勾起,当即翻篇,笑说:“是要送给村民?”生怕多对望几息,便要被美色吞噬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