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姑娘不用客气,告诉我在哪烧水,我来就行!”
二人寒暄着踏出屋门,留宋十安独自在屋面对一个睡着的姑娘,感觉十分诡异。他想到跟军医说过摸脉搏跳动,能感受到人健康与否,于是唤道:“钱姑娘?”
轻轻喊了一声,没人应,宋十安还是自顾自说:“冒犯了,我为你把脉看看。”
窸窸窣窣摸到床边,试探地一点点向上,碰到如玉般微凉的手,顿了顿,才顺着手握到细细的手腕。宋十安伸出两根手指,在手腕处摸索脉搏。
脉搏没摸到,却摸到一道明显的凸起,很长,几乎横贯整条手腕,像竹竿上的一道竹节。
耳边突然回荡起伴着水流的喘息声。
“第一个死法,在手腕内侧。肌肉中间,有个桡动脉血管,只有割破这个桡动脉才会死,不然伤口会愈合,就白疼了。一定要找个锋利的薄刃,你不会想要体验刀刃在自己手腕上来回切的那种感受,所以必须一刀切得足够深,才能少受点罪。”
“虽然也挺疼的吧!先是切开肉的疼,之后会有种火辣辣的感觉,然后就是觉得冷。不出两刻钟,人就没知觉了。但要彻底死透,可能得一个时辰血才能流尽,毕竟桡动脉不够粗。”
那道凸起突然像烙铁般烫手,惊得宋十安当即缩回手。
难不成,她说的那些“死法”,都是她亲自体验过的?他昨日亲身体验过溺水,那种痛苦他连回忆都不愿,她还割腕、割喉、自缢过?这……疯了吧!
宋十安胸膛起伏不定,久久无法镇定,喝了周通端来的茶水才感觉缓过神。
孙烨将郎中送到,见绵绵惧他,就没敢进来。
郎中一进门就跟绵绵说话:“绵绵姑娘,是你姐姐病了?”
宋十安诧异地问:“郎中与钱家姐妹相熟?”
郎中伸手去探钱浅的额头,口中应道:“我医馆近,从前一两个月就要来给姜夫人看一次诊,夫人调养身子也多是我开方子,直到年初夫人病逝……怎么烫成这样?这是又受了寒?”
绵绵怯声道:“昨日,下河了。”
“真是胡闹!你姐姐气血亏虚,还有积年的寒症,受不得寒、淋不得雨!这天气河水多凉,她这身子如何能下水!”
绵绵嘴笨不会辩解,委屈巴巴垂着头,手指不停地碾着衣角。
宋十安惭愧难当,连忙道:“此事怪我。多说无益,请您一定开最好的药材,银钱不是问题。”
郎中没见过他,不好跟他一个生人埋怨什么,叹口气写了方子,叮嘱道:“我先开个清肺祛热、宣肺通俯的药方喝上几日,先把高热压下去。至于其他的,再慢慢调理吧!”
“先生留步。”宋十安挽留道,又吩咐:“周伯去抓药,我有话问先生。”
周通匆匆去了,宋十安问郎中:“先生可否与我说说,钱浅的身体是怎么回事?她小小年纪,为何会有积年的寒症?”
郎中打量宋十安:“你是何人?与她姐妹二人有何关系?”
“朋友。”宋十安面不改色,认真地说:“请先生相信,我绝无恶意,只是关心她的身体。”
郎中犹豫片刻,见绵绵也没反驳,深深叹了口气,说:“我实在不该多嘴,只是医者父母心。这孩子性子独,从未见家里来过客,既然她视你为友,允你进家,我也少不得要让你劝劝她。”
郎中顿了顿,对绵绵说:“绵绵,你去找个煎药的小砂锅刷一刷,待会给你姐姐煎药好不好?”
绵绵乖巧应声出去了。
支开绵绵,郎中才继续说:“她爹死的时候钱浅年纪还小,也不知这群大人是怎么办事的,竟让她一个孩子看到了她爹的死状。她爹是叫贼匪砍死的,脸都裂了,一道长长的疤从额角斜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