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拖回岸边的。如今之计,唯有尝试弄醒他,哪怕他只是蹬蹬腿,也能让她省下不少力气。
钱浅只犹豫了片刻,何况他脸颊上贴着根窄窄的黑色布条,带着旖旎的曲线,像在勾着她去玷污似的。
她调整姿势,一手紧紧抱住他,空出一手用力去板开他的下颌骨,随即深吸一口气,覆上了他的唇。
冰冰凉凉、软软嫩嫩的触感,令她顿了一秒,然后用力往他口中吐进一口气。
人工呼吸按道理应该还要捏住鼻子的,但她实在没有手了。
为防漏的气多,钱浅连吹了四口气,然后双手穿过对方腋下环住,快速一下一下地勒紧,试图挤出他肺腔里的水。
她也不知这样潦草又不标准的方法有没有用,但她此刻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寄希望于此了。
也不知是对方溺水的时间不长,还是她潦草的方式真的有些许效果,男子居然真的咳出了水。
钱浅十分欣喜,见那人的眼皮动了一下,缓缓睁开眼睛动了下,不断咳嗽。
她觉着该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只能沉默地看着他咳。很快她就注意到,对方虽睁着眼睛,但瞳孔却没有聚焦,好似眼前并无焦点。
即便现下天已黑了,二人又置于河中央,但也不至于完全无法视物。她狐疑地伸出手,在对方的眼前轻轻晃了下,果然,那人全无反应。
绵绵生了一双圆圆的鹿眼,钱浅时不时会唤她“大眼萌”。所以绵绵先前说是一位“蒙眼”的公子,她还以为是大眼萌的“萌”,没想到竟是个盲人。看来那黑色布条,就是蒙着眼睛用的。
她突然有些后悔多管闲事了。
人与人的痛苦并不相通,但她实在不该剥夺别人寻求解脱的权利。
钱浅嗫喏开口:“那个,公子姓宋是吧?叫什么?”
男子听到声音脸上露出一丝诧异,似乎没想到救他的人是个年纪不大的姑娘。可以看出此人教养极佳,即便身处此等境地,却还是用略显嘶哑的声音礼貌应道:“十安。宋十安。”
“宋十安,不好意思啊……我救你之前,不知道你眼睛看不见。”
宋十安似乎才想起自己是在寻死,却被眼前人打断了,不由得皱紧眉头问:“你是谁?”
短短时间,钱浅已找到借口:“其实是这样的。你送给我妹妹一个钱袋和玉佩是吧?有个叫周通和孙烨的人,非说是我妹妹偷了你的财物,要抓我妹妹去见官。你看,要不你先跟我回岸上跟他们解释一下,然后再……忙你自己的事,可好?”
宋十安一脸错愕,又仿佛觉得有些可笑,“姑娘既然知道我眼睛看不见,便该知道我甩开家丁寻得这个机会有多不容易。你怎能对一个寻死之人,提出这等要求?”
钱浅只能厚着脸皮说:“虽然打扰你很不好意思,但你看啊,你拿钱袋和玉佩是想打发走我妹妹给你腾地方,并非出于好心。那现在因为你的这一举动,我妹妹背上了盗窃的罪名,要被你家人拿去见官,这事儿总是你的责任吧?”
见对方没有出言反驳,她继续说:“你当然有权利结束自己的生命,但给别人添麻烦就不对了。我观你也是翩翩君子,因为你的无心之举,连累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你的良心也是过意不去的吧?”
宋十安一脸无语,显然无比郁闷。
钱浅也知道自己有点强词夺理,于是又补充道:“这样吧!你先随我回岸上,去跟你家里人澄清一下。我会教你两个简单快捷的死法,当做打断你的补偿,可好?溺毙会死的很难看,被水泡发之后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不是最优解。”
宋十安觉着这话听着新鲜,没犹豫多久就答应了。
“好。”
略带沙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