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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走,纪楚就抬腿踢了桃树一脚。

粉白两色的花瓣顿时扑扑簌簌落了一地,连她头上都挂了一片。

“刚扫完你就掉?有完没完了?”

“就你能开花?就你会落花瓣?”

她对着桃树指指点点:

“上次打我的仇我还没跟你算呢!”

面前的树晃了晃桃枝,充耳不闻,怡然自得,继续朝地上飘花瓣。

纪楚叉腰叹了口气,垂头继续扫地。

刚在山下过了几天和朋友一起的自由日子,再回来,面对着平平无奇的宗门,平平无奇的扫地工作,她顿时觉得有点无聊,于是在心里默念剑法打发时间。

谁知念着念着,就跟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原本怎么都背不通顺的剑法,忽然就变得格外顺畅起来。

纪楚下意识用扫帚比划,斜劈、反刺、横切,动作一次比一次流畅,招式一次比一次连贯。

到了最后,剑气如风掠地,卷起满地花瓣,骤然朝前划过,砸得院门一阵乒乒乓乓,连一旁的桃树都为之一颤。

纪楚拿着扫帚,一回头,被花瓣盖了一脸。

她皱着脸,认命般重新打扫。

*

“本尊不过派了一只灵鹤,你又是送剑,又是拦着人不让回去,难道是怕本尊对她动手吗?”

诲元仙尊简直要被自己这个好徒弟气死:

“孟喻辞,你是不是已经忘了,这么多年,到底是为了什么?!”

面对他的质问,孟喻辞却道:

“弟子没有忘。但纪楚不一样,我信她。”

诲元仙尊莫名从他淡漠的语气里听出几分不同寻常的意味来。

“她不一样?”

诲元仙尊冷笑一声:

“若只是接触,本尊尚且还能容忍。可她倒好,竟直接吸收了神骨之力……”

说罢,他缓缓眯起眼睛,打量孟喻辞几眼,意味深长道:

“巫觋族如何被神骨所害,没有人比你更清楚。”

原以为提及“巫觋族”,便能叫这个徒弟清醒过来。

谁知孟喻辞却来了句:

“她不一样,她和我们都不一样。”

诲元仙尊眼皮一跳。

他莫名从孟喻辞的语气中听出几分偏执意味。

像是在沙漠中孑孑独行许久的人,终于找到了一片绿洲。

执拗,决绝。

诲元仙尊默然片刻,道:

“孟喻辞,三百年前,你已败过一次,阖族皆亡。”

孟喻辞垂下的指尖轻微颤抖。

下一刻,他猝然抬起眼,神色清冷,双眸却沉似幽潭,不避不让地迎向上方仙者,带着让人心惊的偏执:

“师妹如何,我最清楚。”

“况且此时已不是三百年前,纪楚,也不是巫觋族那些人。”

“……”

诲元仙尊一时讶然。

他很久没有说话,就这样着了孟喻辞很久。

诲元仙尊忍不住又想到巫觋族灭那日,那个白衣染血的冷漠少年。

这么多年过去了,本以为他早已修出了藏锋于鞘的剑意,却没想到,骨子里的疯竟然一点没变。

纪楚,纪楚。

她到底有什么特别,能让孟喻辞如此在意?

在意到旁人连看一眼都不许。

诲元仙尊忍不住在心里叹息。

他心下思虑良久,终究是抬手唤回纪楚院中的灵鹤,叹道:

“既如此,你便将人看好,莫要逼得本尊出手。”

他端详孟喻辞几眼,忍不住关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