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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树晃荡几下后扭曲成人形。

先是变成沈恪,得知她经脉受损不能修行那天,冷漠地扔下一句:“我早知晓她的伤势,如此甚好,可彻底磨平她的野心。”

随后变成薛羡尘,当着她的面杀死许盈和蒋成旭后,冲她邪邪一笑:“一个替身,还想保护别人?真是可笑。”

之后场景再换,竟成了她年幼时牵着父母的手,妖兽突袭,生死相隔……

……

纪楚的表情不像一开始那么淡定,控制不住的怒意从她心里蔓延开来,长剑随着她的手腕颤抖。

这些始终埋藏在她心底的旧事被一件件翻出来,密集地攻击着她的理智,试图挑起她的愤怒。

她周身的灵力开始躁动。

“杀了他们。”

脑海中响起一道声音,是她自己的。

“杀了他们,毁了修真界!纵使成魔又如何?是他们对不起你!是修真界识人不清,放纵他们玩弄欺骗你!”

却又不像她的语气。

纪楚隐隐感到困惑。

她自认不是干脆果决之人,也没有宁可我负天下,不可天下人负我的霸气,纵使再恨沈恪和薛羡尘,但是这份恨意,能支撑着她毁了修真界吗?

这真的是她的情感吗?

像是察觉到她的动摇,玉书牌缓缓亮起光芒。

刻着“人”字的地方逐渐变得朦胧混沌,一个浅浅的“魆”字如艳红的诅咒沉在这片朦胧的字迹下面,似乎随时都能漂浮上来,彻底落成。

纪楚被这光照到眼睛,低头看向手里的玉书牌。

在见到那产生变化的字迹时,她第一反应就是慌乱,随即生出了几分等候审判的无助。

难道她生出恶念了吗?

她已经……不算是人了吗?

耳边不停喊着“杀人成魔”的声音使她无法静静思考。

她厌烦至极,连带着看见手里的玉书牌也开始扎眼。

凭什么?

故意用幻象将她惹怒,却又来审判她的错误!

她还什么都没干呢,凭什么就得等着审判!

宗门为什么要用这种东西来判定胜负!

她咬着牙,抬手想要将玉书牌直接砸了。

然而这念头刚一冒出来,她耳边那些嗡鸣不止的鬼声便成了尖锐的嘲笑:

“嘻嘻嘻……自欺欺人真是好笑,你已生恶念,连宗门的法宝都做了论断,竟然还不敢面对吗?”

纪楚捏着玉书牌的五指逐渐捏紧,到底没能直接砸出去,指腹被玉书牌边缘硌得生疼。

她于是又想着干脆将玉书牌收起来,若是结果不能更改,难道还不许她逃避、眼不见心不烦吗。

虽然这么想着,可那一团糊成一团的字就像是有什么魔力似的,始终吸引着她的目光。

因此她仍捏着玉书牌,视线不受控制般锁在那个若隐若现的“人”字上,几乎看得她眼前发晕。

只是她越是害怕自己变成“魆”,那个鲜红的“魆”字就越是和她对着干似的,加快了速度从底部浮上来,随时可以将“人”字彻底抹去。

纪楚的呼吸开始不稳当。

就在这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忽然从一旁伸出,牢牢握住了她的手腕。

纪楚这才惊觉,自己的手竟然抖如筛糠。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握着玉书牌的手心随即一空——玉书牌被人拿走了。

那鲜红的字眼在她面前一晃而过,却被来人的手臂挡住,最终也不知道是否彻底压过了“人”字。

纪楚的目光顺着玉书牌被拿走的方向移向面前的人:

“师兄?”

孟喻辞仍做着“杨念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