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
她一直知道这魔头颠倒黑白挑拨离间的本事,却没想到他都被她拆穿了,竟还能有如此厚的脸皮。
薛羡尘苦笑:
“我知你不信我,过去是我混账,总想欺负你,引你恼我。”
纪楚:“呵。”
薛羡尘被她“呵”了一声,也知道自己这戏着实有些过了,好在他脸皮素来厚,转而说起旁的:
“悬鹤峰上有封印,那晚,被你用桐君琴砸开了。”
纪楚一言不发,召出长剑。
薛羡尘知晓自己如果再说不到重点,她便不会再听他说下去了。
于是他抛出一个惊天消息:
“结界后面被困住的人,就是你的师兄,孟喻辞。”
纪楚御剑的动作停住,抬眸看向薛羡尘。
*
孟喻辞立于无数片散落的镜面中间。
他本想用这“观世镜”查看自己的记忆,寻找纪楚身上“空羽浮花”的来源。
尽管他心里清楚,自己的空羽浮花尚在灵魂中养着,从未示人,也从未打算送人。
纪楚身上这花,不该是他的。
但却偏偏又是他的。
没有巫觋族人会拥有两朵花,一朵赠了人,自己却毫不知情。
更没有巫觋族人会认错自己的花。
……
只是他的记忆实在不算什么温和的东西。
甫一打开,杀戮与血腥冲出,观世镜瞬间被震碎成了无数片。
他的目光从一片片泛着血腥气的记忆中掠过。
冷而漠然的少年手持长剑,手起剑落,身后是满地尸骨。
血太多太红,将这冷玉似的少年都染成了血人,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别人的。
独他手中剑洁不染尘,血珠顺着剑刃滑落,坠入满地猩红中央。
无论是巫觋族,还是人族,悉数为其剑下亡魂。
这容色出尘的少年却好似无心无情一般,脸上看不出丝毫动容和惧怕,只冷静乃至漠然地穿梭于人群中。
举剑、杀人。
世界寂静,独留剑刃划破皮肉带出骨血、血滴入水转瞬相融的声响。
……
孟喻辞面无表情地审视着自己的记忆。
少微剑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这样漠然,长剑归鞘却仍杀意凛凛,颤抖着发出嗡鸣声响,似在激动,却又被剑鞘压着。
孟喻辞平静的目光落在剑上。
少微剑似有所感,一点点沉寂下去。
霜雪覆盖而上,连同长剑、将整个空间都冻结起来。
孟喻辞鼻尖却好像再度闻到了记忆深处那股浓烈的血腥气,长久萦绕不散,十分恶心。
——却又总令他感到安宁。
仿佛他生来,就该享受与其长久相伴的生活。
他的指尖也一点点覆上寒霜,青筋微凸的手腕、遒劲有力的小臂、线条流畅的肩颈……幽深寒意一路攀附而上,沿着冷白如玉的皮肤,连同其下肌骨一齐冻结。
他的目光始终平和冷淡,任由寒霜将自己冻结,独留一双漆黑双眸望着虚空中的影像,墨色越浓,幽深冷寂。
“砰——”的一声巨响,打断了霜雪的蔓延。
房门忽然被人大力踹开。
是的,踹。
纪楚的思维已经完全被愤怒冲垮,完全顾不上什么“尊敬礼貌客气保持距离”,推门推不开,敲门没人应,此时此刻,唯有踹开这扇门才能发泄她的怒火。
她脑海里只剩下薛羡尘最后说的话:
“你救了孟喻辞,替他挡了反噬,所以他对你有愧,才会出手帮你。”
什么师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