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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他该醒来,但是他的身体还被困在那俩落高墙的中间,还是动弹不了,他眼前好像又清明了一分,这不是梦?但是好疼。

奋力了好久,终于,他的眼前清明了,那些原本模糊的也清楚了。

他在皇宫里,皇宫的宫廊,周边有血,不是他一个人的,地上还躺着好多人,这些人,都死了。

他还是好疼。

刀抵上了他的脖子,急速朝他砍来,他连眼都来不及闭,往后倒去,倒入湖中,这湖好深,湖中漂浮着无数的冰锥,他都看见了。

往上看,那是被冰冻上一层的湖面,折射下来的光都暗淡的只剩一点。

他还在看,最后,终于看清了那上头握着刀的人,是这张熟悉的脸

他呼吸着,他醒了。

意识彻底恢复清醒,一颗心却如刚从湖中打捞出来一般、剧烈跳动着,阮进玉一时不能平复,紧皱着眉头闭着眼睛,手攥紧了被褥。

他不太喜欢这种感觉。

屋中有人,那人压上了他的手,炙热的感觉要将人灼伤,阮进玉面上松开,终于睁了眼。

好奇怪,皇帝怎么在他眼前坐着,阮进玉大抵觉着自己还被困在那没头没脑的梦魇中,很是烦躁的笑一声,也不知道在笑什么,随后便身子半分没动的继续闭上眼去。

感受到的那只手也没动。

“老师是不肯相信自己所见,还是什么?”

那声音无比熟悉,依旧是那般不急不徐的慢道。

阮进玉又睁眼,神色全然平静,他淡淡开口,“不肯相信陛下会这么疯。”

从上京郡到蛮异郡,不说阵仗大带着人赶路,就是身上多带些金银细软路途食粮的现在也赶不到。

皇帝只能是一个人来的,不说带下人侍卫,身上怕是就连一锭银子都没带。

所以阮进玉宁愿是以为自己没睡醒,或者眼睛花了。

“疯吗。”偏偏皇帝连笑都透着不在乎,“我还以为是老师梦中有我,睁眼见到才不惊讶。”

阮进玉从床上起了半边身子,连什么君臣礼都不顾了,坐直就看着他,眸中神色昏沉,“陛下此番来,还有何人知道?”

皇帝看着他收回的手,自己转而抱上臂,“没人知道。”

皇帝这一遭自己跑下来还好没人知道,不然真要大乱,不管是蛮异郡的符王、海菖,还是皇宫里头的人。

阮进玉点头,脸色回转了一些,看着他,很认真径直一句,“那陛下赶紧启程回去。”

皇帝又笑了,这次不同于刚刚,倒像是被气笑的。半晌,才慢吞吞的朝他扬扬下巴,“你觉得可能吗。”

阮进玉叹了口气,知道这人有多拗,转了话问:“海菖传回宫的消息,陛下可知道?”

是昨日阮进玉和霁北侯商讨过后,霁北侯改道去含枬郡,阮进玉便让海菖加急急报将信送回皇宫。

只是,若是昨日送到宫中的,皇帝那时怕是早就不在皇宫了。

可是,皇帝却慢悠悠点头,“知道。”

阮进玉没深究这其间的不对,便接着他的话继续问:“陛下认为如何?”

“孤觉得老师实在聪明,”皇帝忽然语气正了正,话是接了,然后又兀自一转,“你告假回家便回家,一个人跑来这里做什么?”

前启该是已经将信息送达,就是没想到皇帝得知消息后自己跑来了。

阮进玉觉得俩人说话有些说不到一起去,脑子乱的很,努力平复后,才重新抬头,“总归蓝岐郡之事有我之因,已经到这一步了。”

皇帝还欲接着他的话说这事,阮进玉猛地从床上起来,往他身前一站,打断他,“我们现在,应该讲出兵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