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宫廷宴虽说中途发生了一点打断,但总的来说还是高兴的。
众臣喝的开心,皇帝席间也饮了不少,现下阮进玉抬眼,看到的那张脸,染上了模糊的醉意。只是他这张脸惯来是沉沉不辨清明的死板,现下更甚。
只是严堰的双眼,莫名让阮进玉觉得有些许木讷的分别。
阮进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边上贴身跟着只隔了不到一拳距离的钦妃娘娘,想来,自己也该走了。
于是打算同皇帝拜礼离开。
“你且先回去。”
阮进玉的手还没抬起来就先听到对面那低哑哑的嗓音开了口。这话,正正合适了。
于是他正打算接着抬手拜礼告退时,又被一声给打断。
“是。”
是边上钦妃娘娘那脆生生的一应,“臣妾告退。”
帝师的手举到一半还未完全起来呢,他直起腰抬起头,双眼有些不明。然后便看着钦妃娘娘摆手跨步出了这方圆亭。
剩下留在亭子里的,是他阮进玉和皇帝。
这是否有何不对?
“老师起身做什么,”严堰忽然一笑,眼睛是垂下的,“坐。”
阮进玉坐了回去,一时也不知如何作答,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陛下可是有些醉了。”
“老师在说胡话。”严堰抬眼,摆了摆食指,“为何不看孤?”
看起来,真是有些醉了。
都说钦妃娘娘如今独得圣眷,皇帝夜夜只去她那儿,今日倒是还留了时间来和他周旋,阮进玉没太懂他这是又想做什么。
皇帝显然有些醉了,阮进玉左看看又看看,洪恩公公在亭子外的园子里守着,离着也有些距离,这可如何是好。
他试探着开口,“陛下,臣去将洪恩公公叫来,夜已染黑,该....”
“你叫他作甚?”
阮进玉的话是被他忽然打断的。
便是抿了嘴没有再说。
严堰又道:“你想走?”
“倒也不是。”阮进玉一本正经昧着良心就开口了,“臣只是觉得,夜深风大,陛下当保重龙体。”
“也是,”严堰刚还有些微皱巴的眉头忽然舒展了,就好似忽然想起什么,“夜深,风大,对身子不好。”
悠悠道出这话,严堰就从那石凳上起了身,以为他想明白了要回后宫的阮进玉也连忙跟着起身。
从亭子出来,洪恩公公连忙上前侍驾。
能明显的看出,严堰脚上的步子很是有些虚浮不定,从那亭子阶梯跨下来时,便是如此踉跄了一下。
洪恩正好到了边上,连忙要去接怕皇帝摔到碰到,那可就不得了。
结果皇帝手一甩,对着洪恩公公手一指就落下俩个字,“逾矩。”
这可给洪恩公公吓得,直接往地上一跪就要求饶,严堰却是看都没看他一眼就绕开他继续迈着他那虚浮的步子往前走。
洪恩还跪在地上不知是起还是如何。阮进玉往前一步弯腰扶了他一把,“公公起吧,陛下不会怪罪。只是有些...”
“他醉了”这三个字阮进玉没有明白的说出口,但洪恩公公到底也是宫中的老人了,自是明白他的意思。
公公从地上起身,跟着圣驾继续往前,但现下就不敢离皇帝太近了,只是跟在身后,同样在身后的,还有帝师阮进玉。
洪恩很是担心,又很害怕不敢上前,于是眼珠子一转,对边上的阮进玉开口,“帝师大人,您要不,上前些,奴才很是担心。”
虽然很多人都叫他“大人”,自是出于官职。
而洪恩公公作为皇帝的贴身太监,又是宫中年岁大待得久的老人,平时一般不会这般正式的去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