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垃圾桶,很快清出一块干净的空地。
这才回身又把托盘端过来,放在收拾好的桌面上。
她侧过头,轻声问:“我扶你坐过来吃吧?”
陶忠只觉得耳根有点发热,低低“嗯”了一声。
他扶着姚安伸过来的手臂,借力挪到床沿。
她的手臂看着纤细,却很有力,稳稳地支撑着他。
陶忠哑声道:“谢……谢谢啊。”
姚安将陶忠背后有些歪斜的枕头拍松摆正,又把滑落的被子拉好:“你慢慢吃,有事就叫我们。”
说完,她便轻手轻脚地带上门出去了,留下陶忠对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心思又动了起来。
外间的大圆桌坐得满满当当,四家人热热闹闹地围在一起,孩子们则挤在旁边支起的小桌边,一个个吃得满嘴油光。
饺子的热气和饭菜的香气氤氲在温暖的空气里,渐渐融化了窗户上的冰霜花。
楼诚嗓门最大,举着酒杯起哄:“凝姨,你要是办了画展,我们组团去给你捧场。”
第38章
大家纷纷笑着举杯,七嘴八舌地附和。
陈逸凝有些不好意思,脸上泛红。
就在陶忠拆完石膏去上班的那天,陈逸凝终于为她的矿工系列画上了最后一笔。
她立刻给画廊负责人打去电话。
舒美英、王兰、单言围在她身边,屏息等待着。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紧张,墙上那架老挂钟的滴答声显得格外清晰。
“电话通了吗?”姚晟楠踮着脚尖,好奇地想往里挤。
王兰立刻回头,对着几个吵吵嚷嚷的孩子竖起食指,抵在唇边,发出轻轻的“嘘”声。
孩子们立刻被这气氛感染,也学着她的样子,把胖乎乎的手指贴在嘟起的小嘴上,连最活泼的陶乐迎都乖乖闭紧了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听筒里传来漫长的“嘟——嘟——”声。
终于,电话被接起。
“喂?哪位?”是画廊负责人的声音,只是比记忆中沙哑了许多,背景音里似乎还有搬动箱子的摩擦声。
“是我,陈逸凝。我上次……”
“陈女士啊,哎……”没等她说完,电话那头就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像是不知道怎么开口,负责人停顿了一下,道,“正想怎么跟您说呢。”
陈逸凝的心咯噔一下。
“画廊,办不下去了。”男人的声音干涩,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艰难,“我最近手头经济比较紧张,准备把这个画廊卖了。”
也是他手欠,去赌场玩了一圈儿,就被人下了套,给套进去了,半生的心血都打了水漂。
陈逸凝的心猛地向下坠去,她握紧了听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那画展……”
“哎哟,我的陈老师。”男人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耐烦,“画廊都没了,还谈什么画展啊?对不住了啊,您的画挺好的,但……唉……”
后面的话,陈逸凝一个字也没听清了。
她耳朵里只剩下持续不断的嗡嗡鸣响,混杂着那句“画廊都没了,还谈什么画展啊?”在脑颅内反复回荡、撞击,震得她头晕目眩。
她忘了对画廊负责人表示安慰,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样机械地挂上了电话。
陈逸凝愣愣地坐在堂屋的椅子上,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灰扑扑的天空。
世界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声音和色彩,只剩下一片令人窒息的灰白。
这么多天来的心血,无数个日夜的坚持,对未来的憧憬,都在这一刻被那通电话击得粉碎。
细心的舒美英最先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她走上前,轻轻揽住陈逸凝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