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女受一点风寒,特意托关系借来了一辆带篷的旧吉普车,又在车座上铺了厚厚的棉被,这才接了老婆和孩子回家。
陶家在矿场家属院的东区,总共四户人家,一墙之隔的是舒美英家,家里除了儿媳妇秦思以及孙儿毛蛋,还有个小女儿姚安,同样也在矿区工作。
陶家对门的是宋家,住着洁癖老头宋尚德和他儿子一家三口,总共四个人。
宋家旁边住着楼诚和他媳妇王兰,他俩也刚得了一个小娃娃,才两个月大,起了个笔画繁复的名字叫楼璟煜,王兰总念叨孩子以后考试写名字要吃亏。
自从姜禾和双胞胎进了家门,陶家人就像上了发条的陀螺,手忙脚乱地围着两个小家伙转。
陶振眼下泛着青黑,下巴上冒出了胡茬,抱着哭得脸红脖子粗的妹妹在屋里打转,嘴里“哦哦”地哄着,声音因为疲惫而有些沙哑。
姜禾更是难受,身子像被拆开重组过一般,每一寸都透着钝痛。
腹部的伤口像条执拗的蛇,无论躺着还是稍微动一下,都有尖锐的牵拉感顺着皮肉往骨头缝里钻。
奶涨起来的时候更难受,胸口硬得像两块石头,碰一下都疼,两个小家伙吸奶时牵扯的力道又会扯着腹部的伤口,疼得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只能死死咬着嘴唇,怕陶振听见又要担心。
“哇——哇——”黑胖胖的妹妹刚止哭,白嫩嫩的姐姐就扯开了嗓子,像是约好了似的展开“拉锯战”。
陶振赶紧把怀里好不容易安静点的妹妹小心放回小床,又手忙脚乱地抱起哭得撕心裂肺的姐姐,急得额头上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爸,妈,帮我搭把手,该换尿布了。”他冲客厅方向喊着,小心翼翼地把姐姐放在床上,解开尿布。
早早下了班回家看小孙女的陶冠泽赶紧端来水给宝宝洗屁股。
正在厨房忙活晚饭的陈逸凝闻声探出头,眼疾手快地拦住老伴儿,伸手试了试水温:“哎呀,太烫了!小孩子皮肤嫩得像豆腐,再去加点凉水!”
折腾半天,水温好不容易调合适了,陶振接过水盆,刚把姐姐的小屁股放进水里,小家伙的脚丫子一扑腾,溅了他满脸的水。
刚下班进门的陶忠岁月静好地在妹妹的小床旁边杵着,伸出手指戳了戳她胖嘟嘟的脸蛋儿,小家伙立刻“咯咯”地笑起来,嘴巴张成个可爱的o形,连打哈欠都带着甜甜的奶香气。
“哎呀,真可爱。”陶忠一边感叹,一边“变本加厉”地捏了捏妹妹的小脸蛋儿。
小姑娘一看这人怎么这么得寸进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小嘴一瘪,酝酿了两秒,然后“哇——”得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声再次爆发!
得!刚哄好的,又哭了!
陶忠脸上的笑容僵住,心虚地缩回手。成功收获来自父母、哥嫂四道齐刷刷的“死亡凝视”。
“你别在这儿添乱了。”陶振瞪他一眼,将怀里的姐姐放回小床上:“去去去,拿着鱼竿钓鱼去!给你嫂子炖鱼汤补补,别在这瞎晃悠!”
“哥!这是冬天!”陶忠强自压下嘴角的笑意,指了指窗户外头。
“冬天咋了,冬天也有鱼啊,那个…...叫什么来着…...对,鲫鱼,最耐寒了,你之前不是说它们五度都还出来觅食么?正好显显你的本事!”陶振头也不抬,抱起正哭到兴头上的妹妹轻声哄着。
“妈,你看他!这不是难为人嘛!”陶忠扭头找人告状。
“叫你妈干什么?你不是特喜欢钓鱼么,往常让你不要去,你偏要去,现在让你去了,你又不想去了?”陶冠泽心疼小孙女,丝毫没注意到二儿子的嘴角快翘到天上了:“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把她俩弄哭,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快去吧,早去早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