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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凤遥也不喜欢紫禁城,那里死人的话比活人重要,干什么事都得问祖宗,不适合她这种活着的。

她直接将最重要的西侧主殿迅速清理布置出来,作为皇帝日后处理政务的行在正殿。御案、龙椅、文房四宝、必要的典籍图册被一一安置妥当。殿内原本一些过于嬉游的摆设被移走,换上了稍显庄重的屏风、香炉,但整体氛围依旧比紫禁城轻松许多,推开窗,甚至能闻到兽苑传来的、带着生命力的气息。

朱厚照对随侍的王敬和郑常宁道:“传旨:即日起,朕便在此处理政务。将紧要奏章、军机文书,一并移至豹房。令内阁、六部九卿及有司官员,有事皆来此地奏对。”

王敬心中骇然,这将天子行台移至豹房,简直是前所未有之事!他下意识地想劝谏:“陛下,这于礼制……”

朱厚照一个冷眼扫过来,带着昨夜未散尽的戾气和不容置疑的决断:“礼制?朕就是礼制!

紫禁城规矩大,逼得朕连气都喘不顺!就在这里办!谁有异议,让他自己来豹房跟朕说!”

王敬吓得立刻噤声,连忙躬身:“奴婢遵旨!”

李凤遥在一旁柔声道:“陛下圣明。豹房开阔,更利陛下静心裁决大事。只是如此一来,护卫与文书传递需得格外精心,以免贻误政事。”

“这些琐事,交由爱妃去打点,朕放心。”朱厚照看到她,语气缓和不少。

李凤遥愣了愣,这权她还没要朱厚照就给了,反应过来就应下了,她如今在豹房,可不在后宫,怎么能算后宫干政呢?

于是,一场看似荒唐的迁移就此开始。皇帝的谕旨迅速传遍京城各部衙。朝野上下虽一片哗然,暗地里议论纷纷,但鉴于皇帝刚刚以雷霆手段处置了寿宁侯府,余威犹在,且圣意坚决,无人敢在此时公然强谏。

内阁的票拟、六部的奏章、军镇的急报,开始如流水般送往西苑豹房。原本充斥着兽吼禽鸣的馆舍,迅速被书案、卷宗架和忙碌的司礼监宦官所占满。空气中混合着墨香、纸香和那驱不散的、独特的野兽气息。

朱厚照却似乎在这种奇异的环境中找到了一种扭曲的平衡。批阅奏折累了,便去马场骑马,看着练武场众人训练,以及武器营。没有太后时不时的关怀,没有紫禁城无处不在的、提醒他身为帝王一举一动皆需合乎礼制的压抑目光。

他在这里,更能呼吸,也更能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

而李凤遥,自然而然地成为了豹房这座临时权力中心实际上的女主人。她安排起居,调度内侍,朱厚照会让她在一旁翻阅那些核心机密的奏报,听她说些来自民间视角的,不同于朝臣的见解。

“陛下,”李凤遥端着一杯新沏的参茶走来,声音柔缓,“都已初步安置妥当了。陛下忙碌了几日,不如先小憩片刻?明日在此朝会,陛下若欲在此处理政务,还需召几位阁臣前来,晓谕一番。”

朱厚照接过茶盏,抿了一口,温热入喉,他点了点头:“凤遥思虑周全。”他沉吟片刻,“召内阁辅臣即刻前来觐见。”

“好。”李凤遥应道,却没有立刻让王敬去传旨,而是微微蹙眉,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担忧,“陛下,移驾豹房理政,只怕朝野间又生非议,言官们怕是……”

朱厚照冷哼一声,经过前些日子,他对那些繁文缛节和喋喋不休的劝谏更是厌烦:“非议?朕在哪里,哪里便是朝廷!难道离了那紫禁城的金銮殿,朕就不是皇帝了?谁爱非议谁非议去!朕倒要看看,是他们的嘴皮子厉害,还是朕的刀把子厉害!”

他这话说得霸道,却正符合他此刻的心境。李凤遥要的就是他这个态度,她不再多言,柔顺地垂首:“陛下圣心独断,自是无人敢置喙,臣妾这便让王敬去传旨。”

内阁四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