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尔法代被迫撤远。这种中长距离的战斗对他是不利的,还好他很快抓住对方开合的一个空档反击了回去。
反手撞去的刀柄猛地弹出一把小刀,擦着缇缇的眼睛过去,化开了祂的眼角,差一点就戳穿祂的眼睛,血一下子流出,像泪滴,可这放在缇缇身上,又太过怪异。祂好像惊愕了一瞬,然后哈了一声,站在原地,擦去了那串血滴:“是我小看你了啊。”
祂恶意地,轻柔地,瞳孔放大,是啊,法尔法代是给祂吃了点亏——但法尔法代自己也被毒素麻痹了半边手臂。少年毫不犹豫地撕开袖子,用刀划开皮肉,把即将形成的寄生棘肉挑了出来。
祂轻飘飘,一副除了那些伤口之外完好无缺的样子——喔,还有一些微不足道的瘟疫。溃烂的种子正在腐蚀祂的皮表,烂掉的肉和衣服黏在了一起,又被祂自行脱落。
“我原本还想挑个良辰吉日——”法尔法代面无表情地说:“杀到你的老家去呢。”
毕竟他还挺熟悉那的。
“你知道我,法尔法代。”缇缇假笑着说:“我一向不会让你等太久——从小到大,我没让你等过。”
“那还真是敬谢不敏了。”他歪了歪头,远方,一阵爆炸声传来,他可懒得和缇缇打招呼,双手握着剑柄,一下挥过去,第一下被挡住了,第二下剑又以刁钻的角度刺来,他每一次劈砍都比上一次重。最后几乎削掉了缇缇尔戈萨斯的半条手臂!
可祂还是那副样子。
与他如出一辙的红色眼睛里,好像写着:啊,法尔法,你是我养大的,你想做什么我都清楚——你想积攒精力,你想带兵来攻打我,你想上演一出光明正大的复仇剧吗?
但我不会让你如愿,我哪次让你如愿过呢?
你越是愤怒,越是证明了自己的不成熟,法尔法代,我亲爱的弟弟啊——
法尔法代一个激灵,从那种蛊惑中挣脱出来,纵使他陷入情绪只有短短一瞬,很快就克制下来,那种自我的怀疑抓住一切机会生根发芽,即使法尔法代已经能和缇缇有一战之力,即使缇缇确实不擅长战斗。
他还是像被扼住脖颈一样,他是一支会被吹灭的蜡烛,是孱弱的代名词,无言,无词,无音,密不透风的巨大虚假感包裹住了他,他就这样陷入一次又一次的、永无止境的争斗中去。
明明在不断地将男人的肢体削去,却是他在面对痛苦,而这就是——遗存的神明,地下的魔王,被冠以列柱名号的存在。
但这就代表他非得臣服不可吗!
他再次挥剑。
……啧。
缇缇尔戈萨斯再次被震到手臂,那藏在皮肤下的透明白肉像布丁一样晃动时,祂逐渐收敛起了笑容。没有任何表情,不羁的,不驯的,坚决的——哎呀,哎呀呀。接着,祂开始皱起眉头了。
祂感觉到另一场战斗已经接近尾声。而且显而易见的是——
“哦哇。”法尔法代也感觉到了:“你养的那群废物输了啊?”
“闭嘴!”
祂的触手极速暴增,一下子失去了慢慢打的耐心似的,就是法尔法代被祂扫了出去,他站起来后哈哈笑了几声,听上去全是幸灾乐祸:“没有人告诉你马也会失前蹄吗?啊,我忘了,你大概是没听过。”
缇缇当然不会在乎这点挑衅。
祂不是没考虑过风险,但能有什么风险?就连现在,也尚未超过祂的控制。祂确实很自信,乃至于直接选择了在法尔法代回程的路上见他——而且还没带出来太多人。
那边,法尔法代也在咂舌,他为了对付缇缇,确实下了不少功夫,只是没想到对面那么菜……喔,现在应该怎么算呢?单打他确实不一定能赢,如果缇缇准备发动对城战争,那可就是他占优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