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适应这里的生活,也能断断续续地说话后,他怀着好奇心,有意无意地打探着这里的一切,比如关于魔鬼,关于此地是何人所建,此地的主人是谁。而莱娜尽职尽责地告诉他:“我并不清楚此地是何人建造的,不过,这里是属于缇缇尔戈萨斯殿下。”
“祂是此地的主人,也是您的兄长。”
“兄长?”
这倒是稀奇了,不是父亲、母亲,而是兄长。
而刚开始,缇缇尔戈萨斯并不在城堡内,据称,祂大约是去办点别的什么事去了。法尔法诺厄斯心想,到底是什么样的兄长会随便把弟弟丢在城堡里三年的啊?直到后来,他才意识到,三年,不论是对他,还是对这些已经习惯这灰蒙天空的家伙而言,和三个月没太大差别。
彼时的法尔法诺厄斯被莱娜带去换了一身衣服,等他的衣领的最后一颗贝母螺纽扣被扣好时,他才被告知,他即将要去见他的兄长缇缇尔戈萨斯,是的,那位一直都被当做背景板的哥就这么冷不丁地回来了!
他在心底倒吸一口凉气,魔鬼没有太多生理活动,于是他就这样,揣着七上八下的心,表面上一如往常,被带去迎接那位——鲜少被别人提起的主人。法尔法诺厄斯安慰自己,他可是从婴儿时期就在这里的了,对方也没来见过他不是吗?
……呃,虽然他还是有那么点不乐意。
那是个难得的、大雾弥散的天气,在围场灰扑扑的光景里,这可被定义为一个“好日子”,在他快厌烦那一声声谦恭问好之时,他行走过白柱走廊,余光间的波动让他不由自主地转过了头——
绿发的孩子突然眼睛一亮,对着那云消雾散后的景象大喊道:“……海!”
他哒哒跑了过去,看了又看,确认道:“这里居然有海……”
城堡位于山巅,往一侧看,能看到山,另一面的不远处,是延绵的海岸线,有的地方修建了防护堤,那些未修缮的部分,就是纯粹的沙滩了。潺湲的白浪摇摇晃晃,来了又走,他心生喜悦,目光却在触及更远的、铅色乃至渊色的海体时犹豫了一下,说不上是预感还是……
“那是阿罗海。”
有谁说,在他转过头时——那些侍从已经悄无声息地跪下了,此时此刻,寂静得仿佛能听到风所低语的秘密,唯有他——和另一人,有站立的资格,那是个将灰色长发束起,面容英俊,瞳孔暗红的男人,他很高很高,连影子都能轻松将法尔法诺厄斯覆盖。
“这在我族之语里的意思是……如铅般沉重。”祂弯下腰,胸前的勋章晃了一下:“你好呀,小家伙,我是你的兄长,但你也可以叫我哥哥,或者缇缇。”
“按‘母亲’的意愿,你将由我抚养,我将教导你,告知你一切有关‘我们’的职责、夙愿。很抱歉之前没能陪在你身边。”
祂说,祂伸出手,自然地牵起了法尔法诺厄斯试探性伸出的手,穿过一片匍匐在地的奴仆,带领他走过了长廊。
而镂空长廊外的花园里,鸟儿在有气无力地唱着歌。
法尔法诺厄斯那时还不知道,在这里,任何东西都是可以预设、营造的,天气也是,会面也是,连那纯白的花朵,也同样逃不脱这个定律。
至少在那一刻,法尔法诺厄斯确实觉得,这一切都不赖,平静的,没有什么斗争的生活,只用按部就班地长大就好——
事实果真如此吗?
……
……
“你以为你来做什么的?”
他声音森冷,“考察吗?”
“我来接你回去。”缇缇尔戈萨斯从容不迫地、戏谑地说,这句话到了法尔法代耳中,成为了某种沉重的象征,他完全凭着不知从何而来的韧劲去来对付这个——对付他一直以来都不太擅长的、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