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分出了一条供人通行的小道,一只绿发红眼的魔鬼,一种比起居高临下,更像是平淡叙述事实的口吻。
就有那么几个瞬间吧,法尔法代自己也快腻了这几句翻来覆去的开场白了,他打量着那些恐惧的灵魂,其中夹杂着隐隐约约的啜泣,和以往东来一个,西捡一个不同的是——这儿足足有百来号人呢!
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能让如此之多的人齐齐毙命,这点他们暂时不得而知,不过,想也只有那么几个可能……那停了有一会儿的雪又开始飘荡。他转过头,看着自己那帮穿得乱七八糟,几乎算是随便用衣服和布把皮肤和头蒙起来的属下,再看看被吓得不轻的新人,要不是情况不对,他确实想建议他们下次别那么穿了——瞧瞧这蒙面劫匪风,瞧瞧这亮堂的火把,简直太像误闯山贼窝了。
法尔法代非常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当过真贼头子的阿达姆,那货估计还懒在房子里呢,还好他没过来添乱。
在他下令先把人都抓……咳,赶回城堡之前,这群人里站出了一位看似地位比较高的人——头发鬈曲且目光敏锐的男人,所有人都穿着麻长袍,唯独他的气质不凡,像是……教师一类的家伙。不过,在这里,八成还担任着祭司啦、修士啦之类的角色。
在那句“你们已经死了”被丢到人群中之前,修士西采勒珂就已经做好了准备——看看这冰天雪地,再看看这漆黑的、不详的月亮,死后的世界当真是存在的!他站在不明所以甚至逐渐癫狂的人群中,格格不入。西采眩目而无神的望着四野,要是仅是他独自一人身死,那他非得把那怪异的月亮装进眼眶,从而让这漆黑取代他棕色的瞳仁不可。只不过,这眩晕留给他的时间也并不多,至少——
“您好。”他做出觐见的姿态,谨慎的轻声询问道:“这里是……冥土。”
“不错。”少年环抱双臂,“有什么想问的吗?”
在他身后,是自以为小声其实完全没有的乡人:“他在说啥话呢?听不懂。”
“反正不是咱们这边的话咯。”
“样貌也是……哎,不会是——”
“别管什么教不教了好吧大婶,咱们人都到地下啦。”
直到法尔法代回头,他们才闭上了嘴,只见他暗暗比了个手势,在没人看到的地方,跟着过来凑热闹的玛丽萨三人组点点头,在夜色的掩护下往城堡的那边飞奔而去。
西采陷入了沉默,没错,今天的法尔法代恰好穿了一身白底红纹的斐耶波洛风格冬装,而他的斐耶波洛语说得也相当流利……但他身后的那堆阿那斯勒佬是怎么回事?
“这里不是什么说话的地方。”法尔法代见他不言语,便侧身做了个“请”的动作,他的手指向了城堡,面子给得很足,包含在其中的威胁也明晃晃地像已经亮出的刀子——您不体面的话,有的是办法让您体面。
这百来号人就这样被转移到了城堡大厅,期间,这群人又惊又惧,而修士却一味地沉默不语;法尔法代呢,则无比庆幸——还好盖了房子,不然这么些人要怎么安置都还是个问题。集体宿舍那边最近空出来不少位置……
他的思绪被一阵脚步声打断,接着,他看到了非常难得的一幕……严肃的吉特娜,显然才从床铺上起来,昔日一丝不苟的发髻披散在肩上,她在看到男人的瞬间就叫出了他的姓名:“西采勒珂阁下!”
“吉特娜布拉达尔女士。”
他说,他的嘴唇颤抖着,像是在那一刻,丢掉了克制,也暂时忘掉了他在跟着那魔鬼走时,保护身后这些平民的决心……他不知怎么再吐出第二句话,下一秒,她急问:“您怎么——”
“抱歉。”
那修士,那眼中闪烁着泪光的、好像一下子衰老了数倍的男人,缓缓摇了摇头:“……吉拉桑切,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