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词有种在演苦情戏的感觉,作为一个偏激又任性的自私鬼,他应该趁机哭唧唧,抱着电话跟裴景臣诉苦我又吐血了,我其实很早之前就不舒服了,我好难受嘤嘤嘤,你赶紧放下一百亿的合作项目回来陪我!
苏清词被脑补的画面逗笑了,心想我还是很善良很懂事的嘛。
次日护工早早来了,正想苦口婆心劝任性的雇主去医院,不料苏清词主动入住医院,还特意没吃早饭,空腹接受检查。
温萌萌亲自上阵,被苏清词一改往日的颓丧,积极努力想活下去的样子感动的眼眶发红。
午饭时,苏清词对病号餐没什么胃口,只有一下没一下的舀着绿豆汤,专业营养师烹饪的,自然香甜软糯,但跟裴景臣做的没法比。别看裴景臣连个厨师证都没有,论厨艺,足以叫业界名厨竖大拇指叹一句幸好你没入这行抢我饭碗。
苏清词忍不住感慨,人啊,果然是越来越矫情,从前他对一日三餐并不挑剔,现在这张嘴硬生生被裴景臣养刁了。
温萌萌在旁边问:“裴景臣还在出差?”
苏清词懒懒的应了声。
温萌萌笃定道:“你没告诉他。”
苏清词心说告诉了又能怎么样?不过是让远在国外工作的裴景臣心乱如麻,放下一切工作赶回来罢了。
如果裴景臣身心健康倒也还好,偏偏他患有焦虑症,苏清词的任何风吹草动都深深牵动着裴景臣不堪一击的情绪。
苏清词又想约见赵医生了。
吃过药犯困,苏清词才躺下不到一分钟就坠入梦境,一场乱梦,时而梦见温柔儒雅的苏格,时而梦到被逼至癫狂的姜瑟如。还有那个成为他余生救赎的梦幻之夜,小小的滑梯,递到眼前的手。
他从黑暗中小心翼翼的追逐着光,那人变得模糊了。苏清词不由得揉揉眼睛,想仔细看清,当视线清晰起来,记忆中的小男孩等比例长大了。
虽然苏清词很累,但面对这张脸总是情不自禁的微笑,伸出手触碰时,距离有些远,他够不到。但对方主动接住了他,五指交扣,掌心的温度好暖和。
“臣臣,小时候的你多可爱啊!”苏清词喃喃自语道。
裴景臣说:“现在不好看吗?”
苏清词动情一笑,想说“帅的惹人犯罪”,却突然一激灵,猛地起身。
裴景臣的面容更清晰了,桃花眼因疲累泛着血丝,下巴上也冒出一层薄薄的青色胡茬。
不是梦?
“你怎么……”刚睡醒脑袋还有点发懵的苏清词组织了下语言,“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裴景臣不答反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其实这是明知故问,裴景臣突然怀念曾经那个不择手段的苏清词,就算是装病狼来了也好过真的生病却刻意隐瞒。
苏清词没想到这么快就东窗事发,想也知道是有叛徒告密。温萌萌,护工,史密斯教授,吴虑,这群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裴景臣的眼线,没一个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奶奶个腿!
苏清词靠上枕头不以为然的说:“又不是第一次住院了,别一惊一乍的。”
裴景臣没说话。
病房忽然安静下来,安静到仿佛能听见盐酸川芎嗪氯化钠在输液管流动的声音。
苏清词一阵莫名的心慌和心虚,忍不住握紧裴景臣的手,故作轻松的转移话题:“几点回来的,吃饭了吗?”
裴景臣抬起眼睛,因为连日奔波劳苦而泛红的眼底染上温柔的暖色:“五点多下的飞机,路上经过这家百年老店,赶紧给你买了新鲜出炉的第一锅老婆饼。”
苏清词天天吃药和闻84消毒液味,鼻子都不敏感了,直到裴景臣从贴着机场托运条的背包里把还有余热的糕点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