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一面,阿娘为何如此动怒?”
姝云像是做错事的孩童,低垂着头,纤长的眼睫投下,遮住眼里的无措,一滴滴眼泪控制不住地掉下。
“姑娘……”琼枝慌了神,又是递帕子过去擦泪,又是拍着她的肩轻哄。
姝云回到屋中,伏在榻上哭得厉害。
“哭就哭了。”王慧兰回头瞪了吴嬷嬷一眼,不悦道:“你也不必替姝云说话了,珍儿受的苦可比她多百倍。”
那双水雾朦胧的眼睛,含娇生怯,委屈可怜,哪个男人看不心软。
就是这么一张脸,王慧兰厌恶。
王慧兰越想越膈应,一股气没撒出来,“你去过田家,那溺水死掉的疯妇人,你之前可有印象?”
吴嬷嬷阅人无数,跟在王慧兰身边最久,隐约猜到她想问什么,道:“依老奴瞧,云姑娘跟那疯妇人没有母女像,但许是因为是那疯妇人蓬头垢面,疯疯癫癫的,老奴看走了眼,又或许云姑娘的模样随父。”
王慧兰冷哼一声,进了静芳苑的院门,“最好是随了她那早亡的短命爹。”
最好别与那人扯上任何关系。
王慧兰心里憋了一口气,久久没有发作,却在翌日收到丈夫传回来的信后,那团怒火被彻底点燃了。
半上午的时候,门房送来边疆的信。
王慧兰认得丈夫的印章和字迹,拆了信封一目十行。
姝云虽不是亲生,但也侯府的姑娘,是他的女儿,便留在侯府,吃穿用度一应如旧,严令府中再议论此事。
至于调换的亲生丫头,按序排在姝云后面,唤为四姑娘,由着王慧兰安排在府中住下,月例跟其他姐妹一样。
【这事全怪调换的妇人,依云儿爱哭鼻子的性子,肯定哭了很久,害怕被送离侯府,兰娘多多安抚,告诉云儿:她永远是萧家的女儿,爹和以前一样疼爱她。】
王慧兰“啪”的一声将信笺压到桌上,已是怒火中烧。
信笺一角被指甲硬生生戳出个洞来。
王慧兰闭眼,暗暗攥拳,果真如她所料。
良久,王慧兰睁开眼,将皱巴巴的信笺装回信封,起身朝灯架走去。
火苗点燃信封,越烧越旺,王慧兰看着,瞳仁映出炙热的焰火。
千里迢迢从北境传回的家书,被丢入瓮中,顷刻间化为灰烬。
王慧兰的火气还没消退,立即唤了教萧姝珍礼仪的嬷嬷来,命她这两三日抓紧时间,“不能让珍儿出去丢人,需大方得体,侯门闺秀要有侯府闺秀的样子。”
两三日的时间着实太短,嬷嬷又不敢回拒,咬牙应道:“三姑娘很用功,不会让您失望的。”
王慧兰颔首,挥手让她退下。
*
寿安堂。
崔老夫人同样也收到了安陆侯的传信,她平静地看完,将信笺搁在桌上。
崔老夫人看向萧邺,道:“你父亲的意思,云丫头也是萧家的孩子,一并留下,这信若是早传回半月,侯府的三姑娘也不会变人。”
“已将云妹妹从族谱除名,此刻又迁入,如此儿戏,不妥。”萧邺从圈椅起身,道:“事已至此,已成定数,若是父亲回来问责,皆是孙儿一人之错。”
崔老夫人示意孙儿坐下,“祖母既让你处理此事,便是认同你的做法,这事我做主了。”
祖孙两人没再说这件事了,萧姝仪在一旁没有出声,静静听着谈话,带着几分疑惑看向萧邺,一番沉思。
兄妹两人从寿安堂出来,萧姝仪走在萧邺身边,道:“一众姊妹中,哥哥很维护云姐姐,如今有让云姐姐再入族谱的机会,哥哥却无动于衷,好生奇怪。”
萧邺停下脚步,容颜清冷,垂眸看着一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