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独属于凌晨的凉意被隔绝在外,只余下封闭室内的融融暖意。
柏南坐在沙发上,穿着灰色的高领毛衣,长腿随意地分开,黑色的碎发自然地搭在额前,脸上困意未消,露出几分刚醒的倦怠来。
他拿起桌上那盛了半杯水的玻璃杯,仰头一饮而尽,凉意顺着食管而下,落到胃里,将他的五脏六腑都冰透。
这肯定不是刚结束工作的状态,联系刚刚听到的闹钟铃声,不难想到,柏南可能是等他等的犯困了,打算在沙发上眯一会,这才设了个就近时间的闹铃,好让自己不要直接一觉睡到天明。
方星稀用拇指按住纸巾的一角,将它往手心拉,捏成一小团之后,囫囵塞进羽绒服口袋里,“抱歉抱歉,我来晚了,那边的工作刚刚结束。不好意思啊,让你等了这么久。如果下次遇到这种情况,你其实可以不用等我的,直接发消息告诉我一声,让我第二天早上早点来就好。”
柏南抬眸看着他,淡淡道:“今日事,今日毕。”
方星稀向来对敬业的人有好感,闻言便不敢再拖,抓紧时间,从包里拿出剧本,翻开,走到侧边的小沙发上坐下,道:“那我们现在对哪一部分的台词?”
柏南的眸光微动,皱眉道:“手怎么了?”
上面的血几乎全都被纸巾擦去了,现在只余下些许红痕,早就没有刚弄伤时候的触目惊心,方星稀将手指蜷起来,塞到剧本底下,不甚在意道:“就是刚刚不小心弄伤了,已经处理过了,我们先对台词吧。”
一听就是鬼话,柏南抓住他的手腕,抬眸看着他,道:“这样容易留疤。”
手是演员的第二张脸,听到这句话,方星稀啊了一声,语气迟疑,“应该......不会的吧。”
柏南从沙发上站起来,扣住他手腕的手没有松开,道:“不要抱有侥幸心理。”
方星稀顺着他的力道,从沙发上起来,匆忙放下剧本,跟着他去到了洗手池旁边。
洗手池靠着窗边,外面夜色正浓,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大风吹的树叶沙沙作响。
柏南用两根手指将水龙头的开关往旁边轻轻一拨,水流瞬间倾泻而下,发出哗啦啦的声音来,跟外面的雨声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共鸣。
他伸手试了试水温,调了一下温度,又把水流调小了一些,这才引着方星稀的手去触碰水流。
带着热意的细流吻上手背,顺着皮肤纹理而下,经过伤口的时候,温柔地卷走上面残留的血迹,他感到一阵细微的疼痛,不过很快被抚平。
柏南穿的是暗色系,跟窗外浓郁的夜色相近,似是要融为一体,他的目光不自觉地向上移动,从明晰的下颚线,到挺拔的鼻梁,再到凌厉的眉毛。
过了一会,柏南将水龙头关上,直起身来,松开手,从旁边抽了两张纸巾递给他,抬眸道:“在看什么?”
方星稀的眼睛亮亮的,像是小狗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宝藏一样,真诚地看着他的眼睛,语气中带上浅淡的笑意,道:“在看你啊,你长的很好看诶。”
以前他并不是没有被人夸过长相出众,可这么真诚又直白的,实在是......有些超出了他的应对范畴。
他状似不经意地移开目光,余光瞥见那两张纸巾被方星稀按在手上,吸水后塌陷下去,贴上皮肤。
在这个瞬间,他突然跟这两张纸巾有了共感。
过了好半天,他冷淡地才回了一句,“嗯。”
说完,他转身到储物柜里拿出医药箱,将碘伏和棉签拿出来,放在白色的大理石台面上。
方星稀将盖子拧开,道:“我自己来吧,谢谢。”
柏南:“好。”
他从包装袋里拿出棉签,蘸取碘伏,“对了,下午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