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暴|动,也是一种自治的发育中的胚胎。
此时,整个学校就像是一座被默认封锁的孤岛,一些微妙的东西在其中孕育。
校门外,几辆警车早就赶到,但没有一辆敢贸然闯入。她们得了通知,都清楚这群死孩子拿着手机摄像头在对准着她们,那些直播也都在进行着,她们的一举一动都可能引爆网络。
谁也不愿成为打第一棍的人。况且,说到底,学校出了这么大的安全问题,她们这些有监管职责的也还没能从这场“狗肉风波”中脱身,谁就更不愿先站出来然后莫名被扣上站在无良校方的帽子。
她们选择了等,等你们“自己闹够了”。
无所谓。你们不在乎她们的想法,你们有自己的主张。
食堂里,校长和老师们被一部分学生看管起来。除了她们和跟着你跑去教学楼的学生们,剩下的一批也在协作,自发巡逻,维持“占领”的秩序,不准打砸不准打人——以防一些坏学生趁乱拿老师出气。你听到有人在大声读学校纪律守则,说“我们得更讲规矩”。
这还真有点可爱。
边爬楼梯,你边回头看着身后这支队伍,有人背着书包、有人还拿着刚买的能量棒补充着营养,大家都摩拳擦掌,想要找到这个魔窟的真相。
你深吸一口气,在大家期待的目光里推开校长办公室的门。
毫无悬念,房间空无一人。
几十个学生呼啦啦地就全跟着闯进校长办公室,这么个大房间,一下子拥挤起来,大家却都看新鲜一样到处摸摸碰碰。
只有你和美玲几人注意到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井然得可疑:墙上的奖状整整齐齐,落款从四十年前一直排到上个月;玻璃柜里陈列着佛像和佛珠,铜香炉正吐出细细的烟,空气中混杂着檀香与陈旧纸张的味道;连那盏古旧的吊扇也在微微转着,没有启动,头顶悬着被不知来处的风给推着的咯吱声。
还算是一个比较有书香气质的校长室。
唯一不合时宜的,是那张桌子。
办公桌正中放着几本泛黄的账簿,纸页卷边,边缘渗出褐红色的斑。那种颜色不怪你联想成干涸太久的血迹,大概还混着墨水和灰尘。
美玲翻了下,皱紧眉头和你说:“你看这里的账目,‘祭祀经费’、‘保运基金’…什么意思?还有年份,居然能追溯到三十年前。”
“校长不是早换了好几任吗?”慧敏皱着眉,她的话带着不安。
“至少三任。”玟特蹲在文件柜前,总算从最底层翻出一叠旧相片。她抖了抖灰尘,指着其中一张,“这个就是前任校长——萨特希,十年前死的。诶,是心脏病吗?”
“心脏病?”你冷笑了一声。这又是你熟悉的情节:非科学的死法总是心脏麻痹。
你走到桌前,用手掀开那摊账本。
最新的账本只是十年而已,纸页就已经松脆得差不多一碰就碎。美玲她们一开始还帮你细心地翻译着,再到后面,你都不用她们翻译,也能看懂了。
因为每一页都写着“血祭”、“供奉”、“护运”等等,颠来倒去的这几个词。笔迹从早期的工整逐渐变得扭曲、潦草,到了后几页,则几乎成了划痕,写字人的精神状态可不太好。
你确信道:“他死之前,应该已经疯了。”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灯闪了两下。
不过,有谁开灯了吗?
——咔嗒。咔嗒咔嗒。
是老式打字机。
这颇有年头的“文物“,按键自己动了起来。你只在谍|战片里听到过这种声音,电视里听着还挺有节奏感的,可现实中去听——也不知是不是机器的问题,指甲摩擦铁皮的让人脑仁发麻的动静占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