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能像扫双一样把“保持美”当作一门人生功课。这些想要成为女人的人,比你见过的任何一个“女人”都要在意外貌、努力嗲出极致的嗓音和夸张地用带着长长美甲的手指比出几乎没有女孩儿会做的手势。
你心里忽然一动。
既然美术教室进不去,那何不——直接找扫双们借?
你深吸口气,走向那三个正在互相比对口红色号的扫双。她们见你靠近,立刻收了声,三双眼睛同时扫过来,带着一点居高临下的戏谑。
“你好,麻烦借个东西。”你开口,尽量用最简短的溙语单词,辅以比划。对方先是愣住,然后笑得前仰后合。
“你?要我们的东西?”扫双们叽叽喳喳说着什么,你听不懂,于是你只能拿出手机来翻译。
“要金色的东西。金色的,亮亮的,最好是颜料,或者什么可以涂抹的。”
三人面面相觑,随即笑得更厉害了。大波浪的那位故意摇晃手指,把金灿灿的指甲在你眼前晃:“这个呀?”
你点点头,表情认真。
笑声停了几秒。
扫双们这才终于确定你不是来找她们取笑的。
彼此互看几眼,最终从包里掏出了三瓶小小的指甲油。金色,还有细腻的珠光,在阳光下闪烁。
“里面是真的金粉哦~不过你拿去吧,不用还了,我们有很多。”扫双们说,嗓音拖得漫长。
你郑重地接过来,轻声道谢。
还好真的起效了。
听完这些,慧敏当场“啊”了一声,整个人差点摔倒:“你居然跑去…找她们?”
美玲也皱眉:“你怎么敢?尤其是前几天还她们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
你耸耸肩:“正因为她们高调,所以我才能第一时间想到她们手里一定有这样的东西。不是化妆品,就是饰品,这些五颜六色的东西她们手上应该有很多。”
说到这里,你的心头泛起一种说不清的复杂。
你也曾在网络上激烈地参与讨论这些议题作为下班后对时间的打发,可当你真的和这些人有了真正的往来——哪怕这里的扫双对于你来说依然是“非现d实的”——感知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你看着自己手背上的金痕,轻声补了一句:“但你们没觉得奇怪吗?她们追求的,到底是‘女人’,还是‘被性|化的女人’?”
大家都说不上来。
“她们…比我们更像‘女生’。可是有时候我也搞不懂,那真的是‘做自己’吗?还是说,只是模仿一个大家期待里的符号?”美玲皱眉,拿手指去抠干在手臂上的带着甲醛的指甲油。
慧敏则轻轻摇头:“我不敢想。我只觉得她们比我们辛苦。我们不化妆,没人说什么。她们不化妆,就会被笑话、被更加严厉地指责,说她们是假扫双,只是想哗众取宠,可是真正的女孩也不是这样的啊。”
美玲忍不住插话:“可我觉得也不是这样她们明明…我也不知道。有点太夸张了!太精致、太极端。那种高跟鞋、长指甲…真的是‘女人’吗?我不长这样,我也没怎么见过太多女人长这样。”
你低声补了一句:“那是极致化的幻象,是社会对‘女人’的期待——柔美、性感、被凝视。她们追求的是这个幻象。可一旦她们真成了那个幻象,讽刺的是,也就赤裸裸地让我们看到:女人被期待的就是这样。”
话题聊到这里,就变得有些沉重了。
可你又想:即便如此,这何尝不是一种抵抗?这些他们以极致的模仿变成某种仅存在于极端化的“她们”,向整个社会狠狠照出一面镜子——“你们所谓的女人,就是我这样的样子。”
美丽,在这里,完全不是所谓的个人选择,仅仅只是一种社会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