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发不出声音,只能被迫踮着脚尖,被你拖拽着在屋子里乱窜。
你在找——那个最关键的供奉之物。
古曼童,在哪里。
上个副本时你就已经见识到了,在这个本来就很非自然的副本世界里,非自然的这种巫术现象更加恐怖。不管这个婴灵是怎么回事,想来父亲都有在好好地供奉它,那你还不能就这么凭着一时意气和它正面对上。
意气。
你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另一个人的字迹。
那本日记。
她——这个身体的原主。
你细细读过。她那未经训练而丑得上面冒个尖儿下面伸个腿儿的字迹,被愤怒地排成一行又一行。
填满了笔记本行间的字几乎能从纸页里跳出来,带着刺人的血气。
“我恨他。”
“为什么妈妈不反抗?”
“为什么我要生在这样的家里?”
“都去死吧!”
可是她又写:
“如果我消失了,所有人是不是都能轻松?”
她好恨好恨这个世界,可是最后,她开始恨起来自己。
青春期的恨,是那么激烈,也往往最容易被大人们忽视。她们觉得小孩懂什么?不就是赌气吗?等长大了就忘了。
可你还是一个刚刚变成大人不久、甚至有时你自己也觉得还在伪装一个大人的成年人,所以你知道,那是最真实的信号。一个孩子是家庭里最敏感的传感器,她能嗅到空气里的火药味,能看穿沉默背后的裂缝。
她恨父亲的暴戾与贪婪,恨母亲的懦弱与沉默,也恨自己身体里流着与那男人相同的血。
她在字里行间反复写下“不甘心”,写下“想毁掉一切”。那种走投无路的绝望,比任何成人的世故都更真实、更锋利、更具有破坏性。
这股极致的情绪,要么被驯化,于是岁月静好;要么向内爆发,走向自毁;要么向外爆炸,她的一生都因此毁掉。
现在是你代替她站在这里,于是心口翻涌着两股力量:你自己作为旁观者的因为共情而产生的冷静愤怒,还有她那青春洋溢、生机盎然的恨意,像两条火蛇缠绕在一起。
所以,你做了决定。
不仅仅是为了你自己——毕竟什么所谓的“异象”,不就是你本人降临到了这具身体里吗?这个男人和所谓大师企图要献祭的就是你自己。
也是为了她——她那无处发泄、难以成真的恨意;以及灭顶的恐惧:她害怕身体里那一半懦弱的血会向卑鄙的血屈服,于是她就变成了一个理解父亲、尊重父亲、成为父亲的人。那她还配当人吗?她就真的成了一条没有尊严的狗了。
那么,就由你来完成。
这位父亲被你死死拎着,嘴里含混地咒骂,直到你猛地把他摁倒在一处角落。
在那里,你终于找到了。
一个供桌,上头摆放着香炉、碗碟和一个漆黑木胎的“古曼童”。它眼睛圆睁,涂着金粉,嘴角似笑非笑。
你和它对视的瞬间,你感觉空气里有什么东西变了,好像有什么沉沉的东西压了过来,你几乎听见有细细的童音在屋角里回荡。
父亲脸色瞬间煞白,拼命摇头:“别碰!那是保佑咱们的!动不得!求你了!”
“放心,我很尊重它的。”你说着,还真的学着手机里搜来的那些记录,对着古曼童双手合十表示敬礼。
你听到了小孩开心的嘻嘻哈哈声。
接着,你的手掌猛然一按,把那父亲的头狠狠摁在地板上。木板发出砰然巨响,他的额头被撞得青紫。
“你供的不是护佑,是枉死的灵。”你的声音低沉,咬牙切齿,“你拿别人的命换钱,拿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