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前站着的,是纤尘不染的赵明丞、秦氏以及被秦氏紧紧拉住的赵怀佑。
南絮抱着段文裴交给她的牌位,瑟瑟发抖地缩在他身后的一角。
看见刘回等人进来,段文裴抹了把脸上的血渍,朝南絮缓缓伸出手轻声唤她,“阿絮,过来。”
他此时哪还有人形,活脱脱像是在阎罗殿滚过刀山的恶鬼。
南絮看着他同样满是污血的手,颤抖着把手伸了过去,就在即将握住段文裴之时,他却把手收回撩起衣摆用较干净的那一面擦了两下,等看不见血迹时,才赫然把南絮拉到自己身前。
他似乎想说什么,但又不敢近前,那双墨色的双眸闪烁间,带着无边的血色不断下沉再下沉。
他有些无措地想要安抚她发抖的身子,可他知道自己如今的可怖;他想去遮她的眼,可看着擦净的手心又染上从腕上滴落的污血,他只能踉跄地后退几步。
纠结、后悔、杀意、悲怆、思念尽管辨不出他的面容,但南絮就是能感觉到。
她知道自己在害怕,也隐约知道自己为眼前的人心碎,但她似乎什么都做不了。
“送夫人走!”
“走!”
他冲着刘回等人嘶吼,再不看南絮,只提剑挽花,阴沉地看向赵明丞等人。
“我再问一次,阿娘的墓到底在哪?”
赵明丞不语。
秦氏哽了哽脖子,推着赵怀佑躲到了赵明丞身后,赵明佑眼含热泪地想要说话,被秦氏紧紧捂住,“还是那句话,下跪道歉休妻再娶,我便告诉—铮—”
话未说完,利剑脱手冲她而去,被赵明丞挡开插进旁边柱子中。
剑穗摇晃,段文裴欺身而上,赵明丞甩动软鞭,不再手下留情,身后,是伺机而动的赵怀安和刘回余荣等人。
看着他有些虚乏,不再那么灵敏躲避的脚步,南絮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她死死抱着怀里的牌位,冲着祠堂内大声喊道:“我答应。”
祠堂中有一瞬安静。
南絮强忍着上下磕碰的牙关,又说了遍,“我替他答应。”
段文裴转身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声音几乎从喉咙里挤出,“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泪水已经模糊了双眼,无论南絮怎么抹都抹不开,她就这么看不清楚地往前走,颤抖地摸上了段文裴的手。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怀州,就这次,就让我任性这一次好不好。”
“不好。”他的声音很冷,冷到骨子里。
南絮放下手里的牌位,缓缓抱住了他,她想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不争气的泪水全洒在了他的衣襟上,渐渐地分不清哪些是泪哪些是血。
“你迫了我那么多次,这次轮到我了。”
“段怀州,你记住,我是你拜过天地、入过洞房的伯夫人,永远都是。”
音落抽身,南絮冲着前方直挺挺地跪了下去,快到段文裴来不及阻止。
“父亲,我姑且称呼你一声父亲,夫妇一体,怀州做不到的我来做,我替他向你赔罪,劳烦你高抬贵手,告诉阿娘埋骨之地。”
“起来。”段文裴俯身去抱她,却被南絮推开。
秦氏斜眼看了眼面无表情的赵明丞,冲南絮竖起两个手指。
南絮垂眼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展开给两人看,“这是成婚当晚怀州写下的和离书,只需我们夫妇二人签字画押即可。”
自南絮推开他后,段文裴便死死握住她肩头,此刻看见那纸和离书,他目眦欲裂地伸手去夺,想要
撕个粉碎,却被赵明丞先他抢了过去。
白纸黑字做不得假,赵明丞诧异地看了眼段文裴,冷哼道:“你的赔罪我收下,但,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