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帕,擦了擦嘴角,抬头直视段文裴,“天香楼既然是你的产业,你不可能不知道赵怀珏要对你动手,你身为宣武帝的左膀右臂,助他登上皇位,帮他铲除异己,你也不可能不知道,兵器库中的震天雷早已被人私自挪用。这些你都知道,但你没有声张,你请来谢晋和黄禹替你作证,你不过是因为与同僚相聚,偶然至天香楼。”
她缓了口气,把茶盏里的茶水一饮而尽,茶水微凉,一直凉到心底,她的声音也渐渐沁出寒霜,“自然,刺杀一事便是赵怀珏早早布局,只为击杀朝廷重臣,而与你的身世无关。其后,你步步引诱赵怀珏踏进你的陷阱,也步步看着我因为殷瑞珠而搅进你的局中。你冷眼旁观,让两个无辜女子做了诱饵,也是你的谋算,逼得赵怀珏非要在逃出京都当夜还要为了杀你而掳走瑞珠。这些,不过都是为了留住赵怀珏。”
“段文裴,你为什么要留住赵怀珏?”她缓缓起身,走到殷芜和南羿成身后,隔着桌面与对面之人相望,段文裴眼中翻涌起浓浓墨色,此刻,强大如他,竟有些不敢和南絮对视。
南絮没有错过他脸上的神情,不觉咬了咬唇,继续说下去。
“自然,是为了留他做交换的筹码。”
“只不过,我很疑惑,伯爷到底知不知道,公主会插手,又知不知道,赵怀珏到底会不会在那场爆/炸中活下来。
“或许,伯爷其实也不清楚,自己这些谋算到底最终能不能成。只不过伯爷从小在算计和被算计中长大,算计已经成了伯爷生命中的一部分。就像,”她顿了顿,嘴角抿成一道讥讽的弧线,“伯爷放出公主爱赵怀珏,李湛夜宿花魁这个谣言时,或许也没想到,谣言甚嚣尘上,也会把我牵扯进去。”
‘啪嗒’,南羿成手里的筷子因为用力而断成了两截,殷芜忙去查看他有没有伤到手,余光却紧紧地盯着对面的段文裴。
她几乎本能地像是母鸡护崽一样,把南絮和自己的丈夫护在身后。
南絮安抚地按住殷芜的胳膊,望着段文裴那副万年不变的冷脸,无声地笑了笑,“这些都是我猜的,伯爷觉得可猜的准?”
她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让那张本就容色倾城的面庞更添几分锐利的妖艳,段文裴晃了晃神,眼中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等再望去时,又是一片无波无澜的沉寂。
“南絮,你很聪明。我一直都很欣赏你这一点。”
他直视着她,不带任何情感地直述。
南絮想过他很多种反应,最不愿,也最不想看见的就是此刻。
心底某个地方泛起密密麻麻的痛楚,她咬了咬唇,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何需伯爷说?我自己也很欣赏。但我和伯爷不一样,我不喜欢、也不屑伯爷的诸多算计。更不想因为伯爷的这些算计,而让自己身陷囫囵。所以,最后,我想再问伯爷,对于这桩婚姻,对于,”她有些难以启齿地停住,指甲因为紧张和羞耻不觉掐进掌心,但心底有声音告诉她该大声问出来。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满是决绝,“我知道,你今日肯摊牌,肯道出自己天香楼东家的身份是想告诉永安侯府,你可以既是宣武帝的臣,也可以是永安侯府的女婿,公心也好,私心也罢都可以谋划,必要时,永安侯府可以寻求你的庇佑。可,可我是你的妻,即便是因为那道圣旨才有的婚约,我都是你名正言顺的伯夫人,我就想知道,在你诸多的谋划中,你可有片刻犹豫,片刻悔恨,把自己的妻子置身于这样的险境?”
“可曾?”
“可有?!”
几句话,一句比一句情绪激荡,震得在场之人心神摇曳。
同为女人,殷芜何尝听不出这话外弦音。
她神色复杂地看了眼对面之人明显压制的神色,起身紧紧揽住了南絮,“有什么话慢慢说,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