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亲厚,那就是冬眠的蛇,迟早会反咬一口…”
听着蒋嬷嬷絮絮不休的唠叨,南絮总算知道为何阿娘要把蒋嬷嬷陪嫁给她了。
她无声叹了口气,反握住蒋嬷嬷的手,怜悯地看着她道:“嬷嬷。你怎么忘了,当年是阿娘为了分走父亲对周姨娘的宠爱才主动把欢姨送给了父亲,也是阿娘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违背要放欢姨出府自行婚配的承诺,强行拆散了欢姨和她表哥,更是在周姨娘对欢姨出手时隔岸观火,导致欢姨生下南琪后不久就撒手人寰。”
看着蒋嬷嬷脸色由红转青又转白,南絮突然生出些许快感,一种难言的直冲天灵盖的激奋冲洗着身体的每一处。
她感觉到蒋嬷嬷挣脱开她的手,跌坐到矮凳上,不敢置信般盯着虚空喃喃自语,“怎么会,夫人怎么会对这些事这么清楚,这些陈年旧事,是谁?是谁在夫人面前乱嚼舌根?”
是谁?
南絮苦笑,当然是她亲耳听到的。
就在那个月红似血的夜晚,欢姨用自己的身体死死护着她和南琪,任由周姨娘和那些下人把滚烫的油水浇在她身上,她吓的想叫,欢姨却死死捂住她的嘴。
欢姨说,二姑娘,周姨娘已经疯了,疯子是不会放过看见她行凶之人的,你是夫人千盼万盼好不容易盼来的女孩儿,千万别折在疯子的手里。
而那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在忘乎所以间近乎咒骂般诉说着欢姨的过往。
也就是从那时起,她忽然不知该如何面对日常恩爱的阿娘和父亲,也不知如何面对未来的夫君,直到遇到了李湛。
那合该是她观察了将近十年最合适,也对她最忠诚的男人…
她抿了抿唇,倔强地把快要溢出眼眶的泪水憋了回去。
“蒋嬷嬷,不管你为了什么,我不允许你伤害我身边的人,既使是玉茗这样的丫鬟也不行。你听明白了吗?”
她近乎命令的语气,让蒋嬷嬷从魔怔中清醒过来,她有些不敢直视南絮,南絮疲惫地挥了挥手,她逃也似地退了出去,慌乱间笨重的身子撞上珠帘,惊起满室铮鸣。
*
晃动的珠帘把洒进屋里的日光揉地粉碎,就是在这片错乱的光影中,南絮瞅见了那道浓墨的身影。
她皱了皱眉,这人怎么过来了?什么时候到的?
刚才她和蒋嬷嬷的话他可有听见?又听见了多少?
本就逆着光,再加上珠帘的遮挡,南絮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又不好开口问。
怕自己揣度过甚,索性懒得理他,自顾自地拿起锦帕遮住脸,卧进榻中。
那意思就是,我没看见你,你随意。
她以为她都这个态度了,他应该不会自找没趣,却不料,不过片刻的功夫,身前便投下大片阴影,南絮心里有些不悦。
屋里这么大,没地方站,非要站我面前是吧!
顶着这人直勾勾的眼神,南絮正犹豫要不要说些啥的时候,直觉有什么冲着她面上来了,她猛地睁眼,隔着锦帕握住了段文裴想要揭开她锦帕的手腕。
她气鼓鼓地嘲笑他,“如此鬼祟,伯爷妄为君子。”
男子的手腕粗壮,她只堪堪握住半个,段文裴却仿佛心愿得偿般并不抽离,只淡淡地回讽,“如此防我,夫人疑心太重。”
说着他修长的五指伸出,在南絮耳边晃了晃,再收回时手里多了只断了翅膀的蝴蝶。
“戚”南絮轻嗤了声,甩开了他的手腕。
“无事不登三宝殿,伯爷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她又闭上眼,耳朵却极为上道地留意着他的动静。
直到眼前暗影散去,身旁一沉,段文裴坐到了刚才南絮的位置上,他第一时间偏头去看窗外,只看见了满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