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60(13 / 42)

男人一声加重的鼻息,似乎是不太好的感叹。

卧室卫生间的灯光亮起,传出哗啦啦的水流声。

白荔睁开眼睛,瞧见男人站在洗手台前试水温,然后拧了一把毛巾过来给他擦身体。

原以为昏睡时自己感受到的体验是在做梦,原来是真的。

苏堂玉竟然这样照顾他。

毛巾擦过脚心带来的痒意和反复摩擦的刺痛,让白荔几度装睡不了,只不过他的身体没有力气,被苏堂玉抬起的小腿,也只是软软地垂在他的手心,和睡着没什么两样。

凉水带走皮肤的温度,让他灼热的身体冷静了下来,舒服了不少。

苏堂玉没有走,挂好毛巾从卫生间里出来,便坐在他的床边没有出去。

深夜的降临,让四周变得无比宁静。

苏堂玉不厌其烦地隔着一段时间就站起来给他擦身体,白荔浑浑噩噩地醒来又睡去,模糊中他睁开眼睛,瞧见苏堂玉在摸他的额头。

似乎是瞧见他睁眼了,男人笑了一下,“退烧了,才五点,接着睡吧。”

白荔转头,想看看窗外的光线,不过窗帘遮挡得严实,卧室里还是漆黑一片。

只有卫生间的灯光透过贴了磨砂纸的玻璃门,照亮了小半个房间。

白荔刚想爬起来,苏堂玉已经顺手把灯关了。

眼前重新陷入昏暗,白荔忽然忘了自己想干什么,他愣了愣,回身去找不知睡到哪里去的小榆。

意识到苏堂玉的存在,让白荔的睡意变得很浅。

出了一晚上的汗,经过苏堂玉不断地给他擦拭,他的身上依旧是干爽的。

男人真的在这里照顾了他一个晚上。

没睡吗?还是睡了却反复醒来?

苏堂玉明明有起床气的。

白荔过意不去,从床上起来,半是昏暗的房间里他能清晰地看见苏堂玉坐在墙角的矮凳子上,双手抱胸靠在墙上。

他的身形坐在那样矮的凳子上有些勉强,长腿只能向前伸展着。

白荔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下了床去,没等叫他,男人已经睁开眼睛,“怎么了?不舒服?”

黑暗里,男人黧黑的双眸却隐隐映着光斑,像是在发亮。

白荔被他出其不意的先行开口唬住了,“不是、我把被子给你铺好,你去休息会儿吧。”

“天快亮了,没关系。”

即使是在这种光线里,苏堂玉还是一眼就能将眼前男人的心理看得透彻。

过意不去,愧疚,白荔实在太简单了。

简单得让人心疼。

“不过是照顾一晚发烧的你,什么事都没有。”

苏堂玉压下来的声音带着气音和一晚上没说话产生的微微沙哑,听起来太过温柔了。

白荔想问问他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对自己这么好。

这么突兀的问题,又让人感到难为情。

他既不敢那样问,也不敢再和这样的苏堂玉交谈下去,于是跪坐在床上,低下来头瞧自己黑暗中绞弄在一起的手指。

“睡吧。”

“辛苦了这么多年,至少生病的这个晚上,不要再有负担好好休息。”

白荔以前从来不会因为这点小病矫情。

从家里发生变故到现在,这七八年里,无论是生病还是遇到困难,他都无所谓。

第一次听到有人对说他辛苦了,白荔脑子里紧绷的弦突然铮了铮。

尤其是,对他说句话的,还是苏堂玉。

各种复杂的情绪涌了上来,白荔分不清自己是因为什么感到难过,只是哽咽地难以回答。

苏堂玉很快察觉到他的状态,着急起身,走到了他的跟前却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