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地方讲错了,引得人想反悔。

她说,可能会有点小难受,因为细胞在被刺激着加速生长。但都是小问题,她在医院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动员剂造成什么严重的后遗症。

岑越安安静静地听。

注射完之后,岑越去看望霍芩。移植舱在顶楼,是全封闭病房,因为清髓之后病人抵抗力弱,很容易感染。他隔着玻璃窗跟霍芩招招手,对面的小姑娘也怯怯的,咬着嘴唇对岑越笑。

病房里外有对讲机,可以用来说话。但也没什么好说的,因为不熟悉。岑越打了个手势,意思是自己要回去了。霍芩很明显地放松下来,靠在枕头上,对岑越招招手。

一回头,就看到霍狄自长廊的另一头大步走来。

霍狄脸上有些倦色,脚步带风。见了岑越一怔,然后点头。岑越问:“来看芩芩?”

“嗯。”

霍狄脚步不停,应了一声,就继续往病房的方向走去。岑越在心里自嘲,他驻足,静默地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下。

霍狄拿起对讲机。在陪霍芩说话时,侧脸明显柔和下来,有时甚至染上一点笑意。岑越坐得远,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后来甚至连看也不太想看,于是低下头,从口袋里拿出怀表。

这只表已经被他摩挲过无数次,表盘上每一丝划痕和每一处起伏都了然于心。那么长的时间里,指针也停摆过两三回,拿去小店里修理好,又能继续走起来。

在这十年间,有时岑越心里会产生一种可笑的想法:假若霍狄和这枚表一样,修一修就能变回来,该有多好。

或者假若他的时间能停留在十六岁,刚走出漫漫长夜,乍见天光的那一年。

……

探视时间还剩半个小时,霍狄踩着准点,挂断电话。回过头,看到岑越还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脸上也没流露出诧异。

他这回终于在岑越身旁驻足,并且低下头,看了看时间。岑越仰起脸,嘴角抿平了,脸上浮现出执拗。

“一起吃饭?”

霍狄顿了半秒,才说:“可以。”

于是他们一前一后地出了医院。霍狄双手插在口袋里,步子很大。来到车前,停住脚步,回头问岑越:

“想吃什么?”

“随便。”

“那就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