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之后,霍狄说:“嗯。”然后挂断电话。

岑越扔开手机,一瘸一拐地走去把那张纸条收起来,夹在书本里,藏好。他蜷着身体窝在沙发上等,特别烦闷的话,就抽两根烟。从白天等到黄昏,从月华初上等到夜色深沉。

后来算一算,探视时间该过了。岑越打开窗户,让夜风把烟味吹散。

门口传来钥匙声。

霍狄推开门。屋子里是暗的,岑越从沙发上站起来,动作慢极了,像一座生了锈的雕塑。

灯光会把他的病和说不出口的软弱祈求照耀得无处隐藏。岑越赤脚踩在地板上,带着灼热的呼吸走过去。他推上门,把霍狄堵在门边,不声不响地索取。

霍狄捏着他的手腕,稍稍拉开一小段距离:

“你抽了多少烟?”

岑越不说话,发着抖。霍狄的手不凉也不烫,刚好是他需要的体温。他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控制住自己,别这么卑微地贴上去。

霍狄放开岑越的手腕,侧脸线条在月色下显得冷清。他探究地扫过岑越发红的眼角,然后用手了一下岑越的前额。

接触只有短短一瞬,岑越僵在原地。

“你发烧了。”

“……那今天就先不做。”岑越小声说。

他还是很虚弱,脑子昏昏沉沉。霍狄嗯了一声,拿起钥匙,转身出门。岑越觉得自己该说一句再见,但嗓子眼里全都是涩意。

如果他不是人,是个怪物就好了。一口把霍狄囫囵吞进肚子里,这辈子都别想再离开。

岑越在玄关杵着,跟个傻子似的。过了不知道多久,又听到一点电梯的声音。然后脚步从远而近,门再一次开了。

霍狄皱着眉,像是在诧异为什么岑越还站在这里。

岑越也想不到他还会再回来。

霍狄说:“我买了药。”

岑越低下头,沉闷地应了一声。

“还有体温计。”

“……”

“明天还没退烧的话,可以去医院挂个号。”

岑越胸腔里又酸又胀,眼眶微热。他盯着自己的赤足和地毯,小声说:“我知道。”

“记得吃药。”霍狄说,“我回去了。”

这次是真的走了。

等霍狄关好门,岑越也没力气继续站着。他背靠着墙,慢慢地滑下去,坐在地上,袋子里有体温计,退烧药,消炎药,和抗生素。岑越翻弄了两下,额头贴着自己的膝盖,觉得好像没那么难受了。

他好哄,只需要霍狄从指缝里漏一点温情,就已经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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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牙印

岑越第二天就退烧了。

他以往总跟铁打似的,怎么折腾也不会累。这段时间倒总是受伤生病,身体没怎么好过。也许是因为终于见到了霍狄,身体和精神都开始示弱,在不自觉地撒娇。

自从送药之后,霍狄好几天没有出现。岑越感冒还没全好,怕把病传染给他,于是也没怎么主动联系。

偶尔发一条微信,问:“芩芩那边需要帮忙吗?”

霍狄的回复总是不需要。

在霍狄那边,霍芩的优先级别永远是比岑越要高出许多的。他们都心知肚明。

一个星期就这样过去了。

期间王嘉言还来了个电话。岑越想他现在四舍五入,也能勉强算是被霍狄罩着的,于是接通了电话。

对面的小王总冷笑了一声:“岑越,难怪你看不上我。手段挺厉害啊,连霍狄的大腿也能抱得到。但我得先跟你提个醒,霍狄可不是你这种小明星能随利用的大人物。”

又说:“你跟我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