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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食滋味 炽柳 23961 字 1个月前

在食肆门前停下,沈寻从车上下来,一席黑衣,衬得一张脸棱角分明。

不对,好似也没那么分明。江知味笑了:“看来郎君这几日,吃得还挺好。”

说实话,到底是亲父子。沈万山在吃食上并没有苛待沈寻,每日总是送些干噎的大鱼大肉和炊饼、炸糕,要放在以往,沈寻一口都不会碰。

可为了保存精力,以应对将来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他就算食之无味,也卖命地将吃食往嘴里塞。

差点连沈万山都以为他转性了,放松了警惕,才给了其他人营救的时机。

江知味听他说完,又想起曾经沈万山对他的苛待,招了招手,邀请外头的几人都进来:“我做了好大一锅鱼汤呢,特别鲜,还有灌汤小笼包,刘大人和钟大人也都饿了吧,快进来坐。”

刘廉喉头滚动,咽了口唾沫,刚想应下,被钟亦拽了把袖子。

“不用,江娘子。”钟亦道,“我今日答应了祖母要早些回去,拖到这个时辰,叫她老人家担心,得赶紧走了。”

“是是,我也是。”刘廉附和,“我爹还在家等我吃饭呢,就不留了。”

江知味抬头望天,都三更天了,这爹爹奶奶铁打的身子,挺能熬啊。不过聪慧如他,自然明白他俩的意图,温温笑着,目送着他们离开。

人一走,沈寻这边登时便蔫了下来:“江娘子,我头晕。”

翠嘴学舌:“我头晕。”

江知味不知道这鸟什么时候醒的,斜眼瞪它,又赶忙搭了把手。

转念一想,不对啊,这人前脚刚说在府上胡吃海喝的,总不能是饿晕的吧。要说是晕车,也不该啊,从没见他晕过车。

沈寻进屋坐下,以手支头:“怕是当初那石头落下的病根。”

他指了指后脑勺。曾经秋日里造就的伤口已经被葱茏的乌发掩盖,江知味看不出什么异样:“要不我帮你找个大夫。”

沈寻却说:“不用。”

显然找大夫并非他的意图。

江知味明白了,苦肉计,又是苦肉计。先前那回她后知后觉,许久之后才意识到不对劲,后来就多多留心,果然发现了许多蛛丝马迹。

不过她并没有拆穿,只轻声道:“那先吃饭吧,吃完饭,我帮你吹吹可好,吹吹就不疼了,也不晕了。”

沈寻勾起嘴角:“都听江

娘子的。”

哪还有头晕虚弱的样。江知味笑着,帮他盛了鱼汤,端了灌汤小笼出来。

鱼汤是加萝卜丝煮的,和沈寻初次到江记小食摊时候吃过的一样。

奶白的汤、绵软清甜的萝卜丝、煮得嫩呼呼又鲜又甜的鱼肉,带着花椒些微的麻,没放胡椒,但放了不少姜片,用姜片的微辣,佐以鲫鱼本身的鲜。

沈寻口中干乏,暖暖地喝下一碗。望着那鱼汤,一时间心中感慨万千。

再看那灌汤小笼,皮薄如纸,大约内里汤汁不少,被撑成大肚将军似的一个,扁塌地倒在精巧的竹笼屉中。

宋时已经有灌汤小笼了,江知味寻思,沈寻应当知道怎么吃,便没提醒。

谁料一个不留神,就见他把整个小笼夹起,眨眼送进了口中。

后果可想而知,沈寻被烫得面颊绯红,却还是一本正经地摆出一副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模样,花了许久时间,把那一口鲜汁滚烫的小笼包咽下肚。

把江知味看得眉头直皱,心说“壮士,佩服”,而后默不作声地离开,替他倒了一碗冰镇过的浆水来:“灌汤小笼可不是这么吃的。得先在皮子上咬开个口,把里头烫嘴的肉汁倒出来,然后顺着小口把内里吹凉,蘸醋再吃,才不至于烫嘴。”

沈寻依旧风度翩翩,微笑着接过那碗浆水,掌心却微微颤抖,似在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