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没再闲聊,匆忙结束了这顿晡食。
之后的几日里,街坊邻居知道江家的二女儿醒了,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纷纷拎了东西来看。
再有那五贯钱的助力,江知味每日被红枣汤、桂圆水地养着,总算补回了一点力气。当然她自己也努力复健,每日早起做两遍八段锦,很快拿回了这具身体的掌控权。
这期间,凌花请了泥瓦匠来,将家里破漏的屋顶都堵上。江知味得以搬出又小又暗的柴房,回到了自己那间亮堂又干净的小卧房。
原本黑气森森的家里,总算添了些热闹的烟火气。
七日过后,江知味神清气爽地醒来,麻溜地洗漱完毕,打算做个朝食。
八月的清晨,太阳像破壳的咸蛋黄,带着些微热意缓缓升至天穹。灶房里,同样有咸鸭蛋被剥开落入碗中,和香油拌在了一块儿,还没下锅就阵阵飘香。
锅里事先放的水米已煮成软烂的稠粥,此刻表面浮着厚厚一层米油,咕嘟嘟冒着小小的气泡。
江知味把碾碎的咸鸭蛋倒进去,时不时用勺子搅拌一番,等咸蛋黄里的油脂与米粥充分融合后,又放入切好的青菜碎和香葱碎,烫了个断生。
闻见香味的江暖举着鼻子跑来。五岁的娃娃,还没灶台高,只能踮着小脚,努着嘴巴望“二姐姐,真香!”
跟屁虫江晓也跟来。看来凌花还没来得及给他打理,眼见他一头乌发乱草似的,衣裳更是穿得歪七扭八,连眼睛都没睁开,光知道舔嘴唇了:“好香啊。”
江知味给他俩一人添了碗咸蛋黄粥,放在凳子上,嘱咐“小心烫”后,又做起葱油饼来。
面团早前已经揉好醒发好,油酥也提前备着了。在两小只的殷切目光中,她将面剂子擀成薄薄一片,刷上油酥、撒上葱花,之后卷边再抻长,卷成麻花似的一个。
家里只有土灶大铁锅,不过一点不妨碍江知味烙饼。
锅底已经烧得滚热。江知味一手将卷好的面团按在锅中,一手抱着湿帕巾左右转动着铁锅。如此锅里的面饼得以均匀受热,即便没有平底锅也无妨了。
很快,浓郁的葱香味就从锅里爆开来。
各种香味里,江知味私以为葱香味最为霸道。从前她在家里熬葱油,用的野地里挖出来的红葱头,那葱香味隔了两条街还能叫人闻见,特别勾人馋虫。
随着葱香味愈来愈浓,葱油饼上渐渐起了焦褐色的云纹。再煎到两面金黄,便是出锅的时候了。
这时候的饼子最是焦脆好吃,但凡拖久了多了些潮气,都吃不出刚出锅时候的最佳风味。
江知味扫过一个眼风,江暖便心领神会地跑到院子里:“娘,二姐姐喊吃饭了。”
凌花抹抹手进屋,帮着给粥啊饼啊都端到屋外。她今日没磨豆子,而是一早就把桌子搬出来了,势必要在天光最好的地方,品尝她家知姐儿做的第一顿美食。
看着洗得崭亮一新的桌椅,还有桌上放的陶瓶,以及陶瓶里插着的,还带晨露的浅紫色野花,江知味不由得会心一笑。
还挺有仪式感的。
都落座后,凌花迫不及待地啃了一口葱油饼。
葱香四溢。酥脆的饼皮下雪似的掉了一桌子,她没防住,急忙用手去接。再往里咬,带出了丝丝缕缕的饼纤维。只觉得薄薄一张饼,一层接一层地好似怎么都吃不到底。
等到反应过来时,已经在吮手指了。她竟然情不自禁的,连手上落下的葱末和葱油都舍不得放过。
两小只从没见过他们娘亲露出这样餍足的神情,都半张着嘴看得呆怔了,连碗里的粥都忘记了吃。
江知味眼疾手快,给他们一人喂了一勺子。
这一口下去,俩孩子瞬间回了魂,将目光收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