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海鲜汤,阿姐,我可得要那江娘子好看。”
外头争执不休的同时,灶房里却静悄悄的。帮厨的四人都屏息凝神,静静看着江知味准备绣球豆腐。
这道菜特别考验刀功。一块质地细腻、嫩滑如水的豆腐,正面、侧面各切八十刀,足足切出六千四百条比发丝还细的豆腐丝,还得小心不能将豆腐的底部切破、切断。
在砧板上,还看不出豆腐的最终模样为何。轻置于水中,切好的豆腐丝轻飘飘地浮起,好似一朵毛茸茸的绣球。
那场面震撼极了,周围“哇”的一下,爆发出赞美声阵阵。
“没想到江娘子的刀功这么厉害,老朽实在佩服。”说这话的是卢伯。
“要不是为了赚些碎银子好养活我那妻女老小,我都想从沈宅出来,另拜江娘子为师了。”说这话的是岳厨子,据说是沈宅庖厨中最年轻的一位,瞧着的确没比连池大多少。
还有女子细声细气的说话声:“就是啊,今日要不是郎君要我们来这遭,还见不到这么精湛的刀功呢,简直像在耍杂技。”
江知味起先没留意,这会子才意识到,除了卢伯,其他三个帮厨都与她年龄相仿。虽因年龄、阅历原因,刀功厨艺都一般,但相处起来没甚压力,打下手也很勤快,让她觉得很舒服。
觅之郎君真是有心了。
绣球豆腐刚开始切第七块,外头哗地吹来一阵妖风。怕打扰了江知味的专注,卢伯忙去关窗,这时就见沈老太太坐在轮椅上,被老姑婆推得轮轱辘冒火,身后跟着三位宾客,风风火火地朝他们这处来。
正要通报打声招呼,灶房半虚掩着的门被老姑婆一脚踹开。她正在气头上,脸都红成了猪肝色。
“汤呢?方才那道‘碧玉簪花’中的汤呢?”
江知味抬头看她一眼,她还在切豆腐,停不下手,便没福身行礼,也没法儿说话,怕手上的微小偏差会影响豆腐的卖相。
卢伯当即替她解释了一番,又带郑师去看那锅她想看的汤。
汤桶上的盖子被哐当哐当地丢到一边。挥去扑面迎来的水汽,郑师见到了汤中漂
浮的黄豆芽和香蕈蒂。她不信邪,随手抄起汤桶边上挂着的大勺一捞,依旧只此二者。
“你把虾籽包藏起来了?”
江知味总算把豆腐切好,小心挪到了水中,得以开口说话:“回老夫人,今日是素宴,汤里怎会藏有虾籽包呢?”
卢伯也道:“是啊老夫人,您今日赴宴,我们郎君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要全素,鱼肉蛋奶、五辛都不能有。这食材是我早早联系了人,大早上送来的,都盘点过,连个葱头都见不着。”
大勺被甩到灶台上随手放着,江知味眼疾手快拿起,用井水冲净,又挂在了汤桶边。
这一小动作被郑师瞥见,嘟囔一句:“还挺爱干净。”
却闭口不提虾籽包的事,只当无事人似的,揽过沈老太太的臂弯:“阿姐,我现在觉得吧,还行,咱们回去继续赴宴吧。”
沈老太太温温一笑,冲江知味颔首,和郑师勾肩搭背地离开了。
年轻的几个帮厨都傻眼了。来似一阵风,去也一阵风,这到底什么跟什么啊。还是卢伯通透:“老姑婆怕是觉得那高汤太鲜,以为咱们在里头兑虾籽了吧。”
恍然大悟的几人都笑出声来。
江知味也笑,误打误撞被高汤这事一闹,正好给老姑婆留下深刻的印象。趁热快打铁,后头那些菜更要抓紧上了。
溪边筵席上,郑师施施然坐正,权当无事发生。
沈老太太只笑:“你啊,自个儿都说了,半截进土的人了,还改不了一点就着的臭毛病。”
郑师却没有半点羞赧的意思:“阿姐,你也知道。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