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被食客丙反手拦下,因为他急着吃急着走,还得去瓦子里赶快开场的评书呢。
江风被这些个甲乙丙丁戊己庚辛食客闹得晕头转向,好几回连铜板都忘了收。还是江知味满脸堆笑地管客人把铜板要来,才没白白贴出去好几份浇汁豆腐。
再到夜深,就更不行了。
衣裳干了湿湿了干,抖抖袖口,能甩下一胳膊的盐粒子。说了太多话,声音嘶哑到不行,口中干燥到像点了一把火。好不容易歇了口劲儿,到宽婶那儿买了一碗饮子,放到快收摊了都没空喝。
这一整夜下来,江风只觉得被磋磨得肝肠寸断,老早没了出门时候的那股子精气神。
再看江知味,竟依旧神采奕奕,如起初那般轻车熟路地做豆腐、卖豆腐个不停。
这,这还是正常人吗?
江知味见他频频打量,就知道他累了。觉得今晚这历练,也练得差不多了,便道:“风哥儿,你去一旁歇歇吧,我来就是。”
江风这回真是倔不动了,如霜打的茄子一般,一言不发地蹲到了一旁。
方才买的浆水已经被炉灶烘得温热。他捧着浆水牛饮而下,只觉得身上刺啦一声响。就好像那浆水没走过他的腹中,便直接经汗水化作了一抹烟气,瞬时蒸了个空。
太累了。如今他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再也不想出来摆摊了。
手边被人撞了一下。江风颓然地抬头,眼前的江知味言笑晏晏,手里端着两碗油锃锃正冒热气的豆腐。
“饿了吧。卖了一晚上的铁板豆腐和浇汁豆腐,你自己还没尝过呢。”
江风伸着脖子一瞧,客人竟都陆陆续续散了:“这是卖完了?”
江知味点头:“最后一份了,特地留给你吃的。”
江风顿觉眼热,看着江知味额前被汗水浸泡到打绺的碎发,又伸手摸了下她的后背,果然与他一样,都湿透了。
他毅然接过她手里的豆腐,用沙哑的嗓音说道:“二姐姐做的豆腐肯定好吃。上回吃了那白菘汤饼,我就想着,这辈子要是能天天吃二姐姐做的吃食就好了。”
说着,他夹起一块浇汁豆腐:“午后二姐姐煮浇汁的时候我就想尝尝了,这汤汁黏黏糊糊,里头还放了香蕈,光闻着就特香。”
江风口中干乏,面对这种咸辣口的吃食,其实胃口不佳。说这一番话,不过是体谅江知味的辛苦,不忍心让她失望罢了。
在江知味温柔的笑意中,他持箸在碗边刮掉了多余的汤汁,将一块四四方方的炸豆腐送进了嘴里。
这味道……嗯?嗯?!
炸豆腐上只挂着薄薄一层汤汁,却咸鲜无比,带着股不由分说的辣劲儿,在唇齿间横冲直撞。原本干涸的味蕾,在浓香霸道的搅弄下,顿时重现生机,叫他的口中津水四溢。
江风难以置信地看向江知味,在她肯定的眼神中再一次低头,顿觉手上的筷子难以自控地伸向了碗中。
这一回,他将豆腐深深地压向了碗底。一直等豆腐块充分吸饱汤汁后,又挑了些同样裹满了汤汁的芫荽,一并塞到了嘴里。
又是一重不一样的体验。
伴随着芫荽断裂的脆响,其本身独有的绝妙香味伴着浓浓豆香,在口中激荡回旋。
同样画龙点睛的还有汤汁里的香蕈条。取的是刚采摘不久的鲜香蕈,还没有经过日光的炙烤,通体肉肥汁鲜,吃起来格外鲜美。
江风吃得头也不抬,忍不住竖起拇指:“简直是人间美味,二姐姐手艺绝佳,比那日的白菘汤饼还要好吃!”
这话实打实的出于真心。这一整晚下来,江风对江知味此人,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家二姐姐,不仅模样生得俏丽,还口齿伶俐,只言片语就能把那些老饕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