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就是他了。
元钦放下朱笔,如往常一般盈出笑意来,吩咐人赐座。
“寄父怎么来了,更深露重的,可得保重身子”
宇文泰早已年过半百,这声寄父他受的理所应当,大刺刺坐了,也并未行礼。
“哼,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让本王如何保重身体?”
元钦依旧笑眯眯地命内侍奉上一盏茶过去。
“不过是安置了个女人,竟惊动了寄父,倒是朕的不是了”
宇文泰的气似乎消了一些,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又迅速放下。
“太上皇去的早,我不替你操心谁操心,这些事本王也并不想说,但中宫不可无人,你早日立后也算是全了你父皇的心愿,为皇家开枝散叶,也是社稷之幸”
宇文泰的嫡次女如今年方十六,正是适婚年龄,宇文家的门槛早就被踏破了依旧待字闺中,他也曾在选妃的画册上见过那女子的姓名,宇文泰的用意不言而喻,而他绝不能放这样一个女子在身边。
“眼下战事紧迫,朕实在没有心思琢磨别的,立后一事寄父做主吧,至于那女子不过是用来牵制高孝瓘的把柄,无须挂怀”
宇文泰脸上怒容这才全消,依旧皱着眉头,命内侍再换一盏茶来。
那内侍眼角余光瞥了元钦一眼,还是笑眯眯的一派和气,点了点头,恭敬地退了下去,无人看见元钦眼底一闪而过的冷厉。
“不过是个女人玩玩也就算了,你打算如何处置她?”宇文泰有一搭没一搭地扣着杯盖。
“明日与高孝瓘决战于长安城下,到时朕会亲手了结她”
元钦语气淡然,并无一丝怜悯之意,宇文泰哼了一声,起身告辞。
“既如此本王就不打扰了,陛下早些歇息吧”
待他走得远了,元钦眼底这才流露出些许恨意来,啪地一声按断了手中的朱笔,木屑倒扎进肉里也仿若未觉。
“哎哟陛下这是何苦,快,快松开,来人,去叫太医!”内侍尖着嗓子冲上来想将那断笔从他掌心里抽走,被元钦一掌拂开。
“备辇,朕要去揽月阁一趟”
“王爷,属下不明白,连年征战已经虚耗过度,百姓怨声载道,为何还要与北齐决战,北齐大将高孝瓘素有战神之称,若是败了……”
“败了也是他元钦的气数尽了,天下人皆会诘难他刚愎自用轻敌冒进,怪不到本王头上来,还可趁机拉拢人心,朝中那些老顽固可真是油盐不进,否则本王早就……”
宇文泰冷哼了一声,忽然住了嘴,一头钻进了马车里,吩咐下属。
“回府吧,明日还有一场好戏看呢”
揽月阁。
郑子歆刚刚歇下,就听见房门嘎吱一声轻响,她素来警觉便坐了起来,手摸上了腰间的银针。
“芙蕖?”是那个照顾她饮食起居的宫女,此刻也无人应答,那脚步声反而沉重了几分。
郑子歆心里一沉,试探着开了口,“元钦?”
“是朕”伴随着话语响起的还有扑面而来的酒气,郑子歆微皱了眉头,平生最讨厌人酩酊大醉与纠缠不清,偏偏这人全都占齐了。
“深夜到访不知有何贵干”郑子歆故作淡定。
“呵,来问你一个问题,为何先遇见你的是我,你最后爱上的却是她?!”
元钦琉璃色的眸子变得暗沉起来,眼里蕴藏着一丝危险的光芒,那是看待猎物的眼神。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如果真的要深究起来,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是朝夕相处的默契,还是她热情坦率的个性吸引了清冷淡泊的她,亦或是她愈挫愈勇百般拒绝后依旧把她捧在手心里,与元钦这种嘴上说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