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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舅妈的惊呼,谭叙已微微抬起头,这才发现她嘴里的血一直都没有止住,痛感侵略着她的理智,她微微扯唇,下一秒嘴角就流出了血,看起来触目惊心。

直接打掉了一颗牙齿啊,这得是多大的力道,但是谭叙已好像已经感觉不到痛了一样,麻木的看着那颗牙齿发呆,了无生气。

其实她不怪他爸打她,即使是从小到大挨的第一顿打,她也觉得自己真该死。

为什么睡着了,为什么温阿姨挂断了她的电话,为什么睡到这么晚才起来。

谭叙已一遍又一遍的忏悔着,而站在不远处的温浅筠心里也不好受,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捏着,滚烫的泪水从脸颊滑落。

她哭了,似乎也共享了谭叙已此刻的痛苦一样,或者比她更甚。

电话是她亲手挂断的,她无法原谅自己,也意识到谭叙已自此之后在无尽的痛苦中又该有多么矛盾为难。

小已会指责她吗?不会。

但是小已心里一点都不怪她吗?也不会。

温浅筠痛苦的想,她把这一切都搞砸了,她甚至想上去陪谭叙已一起面对这一切,可是她知道,她要是去了只会让场面更加失控,或者她和谭叙已都有可能被赶出来。至少谭叙已一个人去,谭建不至于赶尽杀绝真的不让谭叙已参加葬礼。

手心掐出月牙形的血痕,温浅筠站在骄阳下,仿佛处在世界上最灼心的炼狱。

没人知道这短短十分钟她过得有多难熬,每一秒都带着利刃一遍遍划过心头。

隔着生死的距离,她怎么还能妄想说服谭建呢?

隔着世俗的距离,她无法再自私的困住谭叙已。

谭叙已可以为了她改志愿,改变人生计划,也可以为了她从家里逃离,但是她不可以了,她所有的心理准备面对现实的一击变得溃不成军。

好难过,她以为这次真的幸福了,她以为反对的声音只是对她们的考验,她们那么爱,怎么可能会被影响了情绪之后分开呢?

事实上,有时候相爱也没有办法走下去的。

夜深

那道修长的身影从殡仪馆里踉跄着走出来,一步步走到被黑暗笼罩的那颗柏树下。

她知道温浅筠没有走,所以一身黑衣的谭叙已直接走到树下,果然看到了温然而立的温阿姨,她一直朝着殡仪馆的方向站着。

现在是晚上的八点,谭叙已知道她一直都没有离开,就在这里从天亮站到天黑。

四目相对,默然不语的气氛有些僵硬,截然不同于中午起床时密不可分的亲昵。

那个时候她们距离好近,现在却好像很远了。

半晌,温浅筠有些嘶哑的声音轻轻响起, ”痛吗? ”

她伸手想要抚摸她尚未消肿的脸颊,但是谭叙已接连被打了两个耳光,似乎已经被打出应激反应了,下意识的皱眉一退。

安静沉默

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远了一些,温浅筠脸色一白,黯然之间悻悻的收回了手。

谭叙已眸光微闪,一身黑衣透露出压抑的疲倦和痛苦,她嘴里咬着棉团止血,所以声音闷闷的,艰难的挤出三个字, ”不痛了。 ”

怎么可能不痛啊,谭叙已你可是被打掉了一颗牙齿,嘴里还被缝了针。

温浅筠目睹了这一切,她心如刀绞,却又不敢上前关心只言片语,因为她的出现一定会引起谭叙已家里人很强烈的反应,到时候受伤的又是谭叙已。

温浅筠努力抑制着痛苦,郑重说, ”对不起,挂断了那通电话,还把你的手机关了静音。让你没有看到外婆最后一面,小已,对不起。 ”

看到谭叙已胸口的白花,温浅筠强忍着泪水,快要说不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