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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还是心软了,看见那身形佝偻的老人,眼中布满悲痛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怎么都挥不下手中的刀。

眼底浮现愤恨,他一把将温泽衍从龙椅上掼了下来:“你到底把阿钰藏哪了!”

“哈哈哈。”

从龙椅跌落,温泽衍满面血水混着泪水,看着他的双眼赤红,冷漠冰凉:“我不可能告诉你的,你休想我告诉你。”

——即便,他根本没有抓到沈卿钰,但他就是要让他着急担心。

看着咬牙的陆峥安,他的眼中透着彻骨的恨意:“恨我是吗二弟?我就是要你恨我,就如同我恨你一样,生生世世,让这份仇恨,裹挟你我,永坠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巧言令色、诡辩癫狂。”

陆峥安一把扔开他,起伏着胸膛,摇头道:“要下地狱你自己去,我会活得好好的。而你这种人渣,才应该永坠地狱。”

他将地上的遗诏捡起来,用力砸在躺在地上温泽衍的脸上。

“抱着父皇的遗诏,你去地府好好跟父皇解释!”

眼中闪着泪光,不知是在心疼谁,他的声音哽咽:

“他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看中的储君,不过是一个弑父弑弟、无恶不作、被仇恨吞噬的人渣而已。”

“你根本不配当皇帝,大棠交给你这样的人,才是真的生机断绝。”

被诏书砸中的瞬间,温泽衍停止了讥笑,而是呆呆看着诏书上的字,反复地看。

直到干净的诏书被他手上的血迹染红,手指尖的温度透着彻底的冰凉。

他抱着诏书,泪水干涸在面庞,从喉间溢出一声干涩的低语:“父皇……”

而站在他身前,身材高大的男人,背对着他,声音很轻:“人年纪大了总会变得心慈手软,他不想见到我们兄弟相争,但他哪知道,棋局之上,向来只有输赢,何况夺嫡?今天的局面,早就是命中注定的。”

——你死我活,又如何能避免?

抬手将大殿的门打开,鱼贯而入的是守在门外的禁卫军。

让人呈上一盘托盘,上面有毒酒和白绫。

门外是千军万马、火光冲天,而身后不见天光的大殿仿佛在冒着寒气,裹挟着被黑暗吞噬的那个偏执疯狂的人。

偏执?疯狂?

他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命运玩弄的,向来不是一个人,他们当中所有人,都在被命运玩弄。

陆峥安抬步朝外走去,看着门外将破的破晓,他的声音干哑:

“被我关一辈子,或者自行了断,你自己选。”

他能给予父皇最后的承诺,就是给这个疯狂的人,最后的体面。

身后一片沉寂。

地上的人从喉间溢出破风般的冷嗤:

“我都不选。”

剑光闪过,旁边禁卫军的剑被温泽衍抢过去。

“唰——”地一声。

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

指尖微顿,陆峥安没有回头,喉结被火灼烧一样的滚烫。

而从身后,传来温泽衍气息微弱、阴沉冰冷的声音:“宸王,你以为你赢了吗?”

“西北的敌军,早就在边关城外盘旋了,你猜猜什么时候打入大棠境内?”

——从宫变的那一刻起,他就给敌军发了信号,要的就是这样的结局。

谁都别想赢!

喉结滚动,陆峥安倏然转过头,双眼通红:“你竟然敢、通敌卖国!”

——这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癫狂的笑:

“那又怎样?朕得不到这个江山,你也别想得到。”

血从温泽衍的脖颈中蔓延到大理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