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他去学校领准考证,和牧一丛擦肩而过,陌生人似的谁都没搭理谁。
“要不要搞他一把。”刘达蒙凑过来问。
“谁。”漆洋看他。
“还能有谁,”刘达蒙朝牧一丛使眼色,“让他明儿考不成。”
漆洋没跟刘达蒙说他和牧一丛已经两清了,只抬起胳膊朝刘达蒙肚子上捣了一手肘。
“你就是一纯坏逼。”他警告刘达蒙,“犯不上,当个人吧。”
刘达蒙“嘿嘿”一通乐。
中考跟闹着玩儿似的混过去,迎来漫长的暑假。
漆洋连分数都懒得查,他以为漆大海给他安排的高中也就是个职高,结果通知书一送来,竟然是市里排得上号的重点附中。
“这么有本事呢我老公。”邹美竹美滋滋的,仿佛已经拿到了漆洋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搂着漆大海起腻。
“哎哟嗬。”漆大海抱着邹美竹满脸得意,“咱们这儿就没有我用钱砸不开的关系。”
得瑟完,他难得像个正经爹,交代了漆洋两句:“上高中就得好好学了啊儿子,男孩子,不能总跟小孩儿似的,什么时候该干什么事儿,心里得有杆秤。”
漆洋盘在床上打游戏,应了一声“知道了”。
没等夫妻俩夸够儿子长大了,他朝电脑指了指:“电脑也给我换一台,爸。”
“走吧,商场。”漆大海一招手,“想要什么今儿爸爸给你置办齐全。”
刘达蒙中考考了四百来分,家里也在花钱走关系,一直没个准话儿;赖家豪成绩其实还行,被他妈弄去了一中;其余几个哥们儿职高的职高,私立的私立,没有一个和漆洋一样在附中。
听完一圈人的去向,漆洋想到了牧一丛。
牧一丛的成绩很好,听说中考考了七百多,肯定是一中的苗子。
一帮人以后还能不能遇见,就全看缘分了。
漆洋是抱好了去附中单打独斗的准备的。
结果开学报名那天早上,刚进校园,刘达蒙兴冲冲地给他打电话:“洋子!几班?”
“关你屁事。”漆洋用通知书挡着晃眼的太阳,往17班走,“你爸妈给你运作明白了吗?”
“操,你别动!”刘达蒙喊了一嗓子就把电话挂了。
漆洋原地顿顿脚,一回头,刘达蒙背着个傻大的书包,三步并俩地跑过来,直接往他身上挂。
“你也来附中了?”漆洋挺高兴,拍了刘达蒙一下。
“开玩笑,就你家有钱!”刘达蒙一脸得意,像是他自己考进来似的,“几班到底?”
漆洋把通知书摊开给他看,刘达蒙也摊开自己的,两人面面相觑,然后一起乐了。
“这逼17班不会全是关系户吧?”刘达蒙说。
“管他呢。”漆洋的温情只能维持两秒,推开刘达蒙进教学楼,“热死了,别挨着我。”
小镇就这么大,那时候抓教育廉政也还没抓那么紧。
重点高中刚考进来的高一学生,大多还一股书呆子气,两人在学校里随便搂一眼,就看见好几个在九中眼熟,但不认识的面孔。
那些面孔对漆洋和刘达蒙也是同样的反应,窃窃私语这俩人怎么能混到附中来。
“眼熟的全他妈是书呆子傻逼。”刘达蒙朝他们竖中指。
17班在三楼,漆洋和刘达蒙边走边逛,慢悠悠地晃上去。
刚走到三楼拐角,一个挺壮的大高个儿跟几个人闹着往后跑,后背没长眼,一脚踩上刘达蒙的鞋。
“哎哟我——操!”刘达蒙一声夸张的大骂,半个楼道的人都安静下来往这边看。
“你他妈骂谁呢?”大高个儿还挺灵活,转身直接揪刘达蒙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