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说下去。
屋内的白茵身子一软,跌坐在床前。
生死之事无人可料,所以医者说话从来都留有一片余地。但即使再愚笨的人,也能听得出来宫医话中不忍说出口的深意。
沉疴旧疾难治,纵然使出浑身解数保住今夜,可到了明日,该去的还是会去,强留不得。
宫医一来便抓了药,早已有下人赶去煎滚了浓浓的一碗,补药流水似地放进去,忙不迭地端进屋里。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祁染和知雨没入黑暗之中,仓皇匆忙的人们无心顾及,所有人都牵挂在屋内那位生死未卜的奶娃娃身上。
妇人倒在地上嘶声哭泣着,白茵跌坐于地上愣了许久,见到药碗来了,猛地扑上前接过,一点一点地喂给床上躺着的小人儿。
“茹茹乖,大姑姑给你喂药,你喝了喝了就好了,明日明日就不难受了。”
白茵哄孩子般颤抖地出声,小人儿没有动静,药安静地慢慢喂进去,她的胸口起伏稳定了一些,脸色也因为补药的冲力红润起来一点,但仍然没有动静。
是不是回光返照,谁也说不清。
祁染安静地听着,覆在知雨脸侧的手没有放下。
雨又落了下来,他突然想起刚才知雨为他慢慢地解说天上的那些星星,太白星格外地明亮,果真是有下雨之兆。
祁染强行笑了笑,“我有一个好方子,有点奇怪,但一定是好药。等一会儿我之后,你替我拿去给小茹儿喂下,好么?”
“不行,你不能走。”知雨的声音执拗,像个无理取闹的孩童。
祁染笑了笑,还没张口,摸着知雨侧脸的那只手忽然啪地一下被握住,竟然竟然被紧紧地握在了掌心中。
知雨双眼沉默又执拗地盯着他,垂下的长睫微微遮住瞳孔,让他的眼神在深夜看起来如同逗留此地不肯离去的一缕幽魂。
好熟悉的眼神,他好像曾经看到过。
祁染怔忡片刻,一颗心重新飞快地跳了起来。
让他心如擂鼓的不仅仅只是这件小事,而是因为他的手居然能被知雨握在掌心之中。
他没有再继续变透明,他的身体忽然又慢慢恢复如常,虽然他不知道原因为何。
噗通一声,小茹儿的寝房门口传来好大一番动静,祁染下意识眼神追了过去。
之前一直趴伏于小茹儿床边的妇人不知何时追了出来,不顾一切地抓住走出的宫医,猛地跪了下来,不断膝行着,语无伦次地乞求着。
“大人,求求你,我求求你了,救救我儿。一年不,一月也好,一周也好,她从前也曾经这般害过,只要挺过去了,一定会活下来的!求求你求求你!!”
宫医早已吓得面如土色,这是白相的儿媳,他如何敢受这一跪。
“夫人,夫人快请起,万不可如此!”宫医连忙伸手去扶。
妇人摇着头,长跪不起,双手合十,不住地摇着,神情凄切,甚至胡乱地给宫医磕了几个头。
“救救她救救她要了我的命去也好,怎样都好,只要不带走茹茹”
宫医哪还敢干站着,早就也跪了下来,和几个下人一起使劲儿去扶妇人。
这妇人却如同什么上身了一般,竟然平白爆发出一股力气,任谁都扶不起,只是不断地合掌乞求,嗓音越来越嘶声力竭。
“她若没了,我也活不下去了谁能救救茹茹谁能救救我儿啊!!”
妇人用尽全身力气长号一声,几乎像是尖啸,头猛地抬了起来,遍布泪水的脸在灯下一览无遗。
祁染的呼吸一下子滞住,像被人掐紧了脖子。
那妇人五官清柔,哪怕哭得要昏死过去,依旧可见其长相不俗。
长得美的人,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