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向一旁,没有很快回答,“你...不认识我?”
祁染先是一愣,随后心道自己太莽撞了,无端惹人生疑。看他身份不是普通人,一个腰牌就能把刚才的人吓成那样,应该是这儿有名的人物,难怪他会这么反问自己。
但那双眼睛又转了过来,带着柔和之色,一手持伞,一手扶着他。
雨势渐大,顺着伞面,滚珠似地落下,垂下一圈透明水帘。
周遭的一切都被隔绝在这道晶莹屏障之外,连车马经过的声音似乎都因为雨水不断淡却。
雨幕之下,只有二人,再瞥不见其他。
“知雨。”男人笑了,声音混杂着淅沥雨水,“我叫知雨。”
“知雨。”祁染学舌似地重复了一遍。
两人撑着同一把伞,穿梭在雨夜中。
祁染想了半天合适的称呼,“知雨公子,您知道银竹院?”
“唤我知雨就是了。”知雨牵引着他到停在街角的马车前,“我既说要带你走,自然是知道的呀。”
祁染发现这人说话也和他的神态表情一样,非常的柔,但不是阴柔的柔,而是一种让人如沐春风的舒适感。
就像他垂在肩前的那一束长发似的。
也许是被大氅包裹着暖和了一点,祁染的脑子开始东想西想。
临到马车前,他又有点犯怂了。
他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除了语言互通,和去了国外也没区别了。只要有个有心人想骗他,准能骗得他裤衩都不剩。
这要是在现代,有什么事他还能报个警。可这是古代,发生点什么他直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知雨先上了车,对他伸出手。
祁染站在原地,有点犹犹豫豫地开口,“知雨公子,你真的知道银竹院在哪儿吗?”
不是他多疑,关键是他一路上也试着问了几个看起来面善的人,都说压根就没听说过银竹院。
问得多了,祁染也有些气馁了。
银竹院说到底只是现代南市一个荒废公园的名字,虽然听着古色古香,但要倒退回千年前的西乾,没有这么一个地方也正常。
他都快说服自己了。
但忽然出现这样一个人,面如冠玉,气度不凡,温柔细心对他说“我带你走”。
这怎么想都...都像人贩子才会干的事。
那只向他伸出的手悬着,并没有缩回。
祁染踌躇着,抬眼一瞥,立刻愣住了。
知雨闻言后垂眸,眉头轻蹙,听了这话后似乎有些失落,却又在祁染看过来时,仍然温和地对他展颜一笑。
只是这笑容里仍然褪不去一抹落寞神色,连颈弯垂下的乌发似乎都被这份情绪沾染,变得黯淡不已,在祁染面前悬着的手掌心向上,手指蜷了蜷。
雨淅沥沥地下着,却没有淋在祁染身上。
祁染这才察觉,自己的头顶仍然悬着一把伞,挡去春日雨水。
“你不相信我吗?”
半晌,幽幽的一句话顺着雨声落下了,知雨轻轻偏头,松散的长发垂下些许,挡住他的侧颜。
他一根手指将发丝挽在耳后,慢慢吐出一口气,尾音轻颤,长睫压着多情眸,双眸轻移过来,含着不知哪里折过来的光,慢慢自下而上地望了祁染一眼,神情难过。
祁染立刻有点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知雨稍顿片刻,望着祁染,寂寥地笑了一下,“我见你雨夜只身一人,总是放心不下。你这番模样,定是从远处而来,柔弱而无自保之力,偏偏又生得白净不俗,若是又像方才一般...”
他双唇微张,再次轻轻叹了口气。
“我知道,我容姿不端,惹你多疑也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