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笑容流于表面的眼睛,看向昆吾山庄庄主:
“副阁主大人的踪迹是天级机密,要至少百万灵石才能换——虽然本身并不值这个价钱,不过谁让人家是副阁主,我只是一个普通弟子呢,还是要表现一下忠诚的,如果副阁主知道阁中弟子竟然敢轻易就向旁人卖他的消息,一个不开心就能直接让我滚了,这才是得不偿失的代价。”
这么说也看不出来你有什么忠诚的地方啊。
龙渊啧了一声,站直了身躯,很是失望的说:
“你们还真是无时无刻不想着交易之事,凭我们之间的情谊,难道还不能让你免费送一个情报,你来找我谈各种法器的价钱,我可是都很痛快给你低价的。”
“谈情谊多伤银钱。”
任萍流哼笑一声,又长长叹出一口气,似乎是抱怨一样说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我们英明神武的阁主大人不如庄主大人仁慈友善,一定要求所有弟子都必须时刻牢记交易是本阁生存的根本,就算是坐屋子里整理文书的弟子,都要时不时被抽出来考验一番是不是忘本呢,和什么人有私交阁中都不会过问,甚至花费阁中财物去谈情所爱也无所谓,只要能找出合适的理由提交上去就行,但如果为了情啊欲啊这些东西忘记本阁生存的本质,就太可笑了。”
在眼前这两个人面前,任萍流并没有任何隐藏有关芥子阁内情的想法,甚至是少有能让他大发牢骚的机会,况且这本来也不是什么秘密——芥子阁不讲情义,只论交易,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龙渊听他说了一大通的抱怨话,也下意识的跟着探讨道:
“说起来,我以为副阁主那么厌恶仇恨他,应该会对芥子阁大刀阔斧的改革,完全祛除那人的存在痕迹,怎么听你的意思,好像变本加厉的践行他在时候的策略了。”
任萍流嗯哼一声,扇了扇手中的羽毛扇,随口道:
“大概也想不到更好的改变方式吧,况且他对阁主大人的执念,庄主不是很清楚么,这些年可是持续不懈的想找到阁主大人仍然存活的迹象啊,虽然全都以失败告终就是了。”
龙渊抽了抽嘴角,不由自主说:
“难道现在还在找?你这样说,怎么感觉他有点不太正常了。”
实话说……最开始的那几年,几乎所有人都觉得飞仙峰上的自爆,是公冶慈金蝉脱壳的障眼法,但随着时间推移,完全找不到任何公冶慈存活的迹象,也就渐渐认定他已经死亡的消息。
甚至都已经习惯落仙湖这个名字,而忘记飞仙峰的存在,修行者也换了一代又一代,公冶慈早就成了死掉的传说。
至少在今夜这场闹剧发生之前,龙渊早就认定了公冶慈已死这个现实,却没想到,那位副阁主竟然还坚持不懈。
任萍流沉思片刻,竟然点点头,认真附和道:
“被阁主大人亲手调教过的人,很难正常吧。”
龙渊本来就一只脚踏在一旁圆滚滚的石头上来回滚动,听闻此言被吓得一脚踩空,如果不是玉绝尘伸手拉了他一把,只怕已经摔倒在地上,周遭还有许多人未曾散去,如果看到这一幕,那他庄主的面子,也要随之跌倒在地上了——
玉绝尘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朝他投去嫌弃的目光。
龙渊是她所认识的人之中最耿直率真的存在,不会说谜语话或者各种装饰的废话,甚至比自己还要直白,但相对的,此人有时候神经大条的完全不像是一庄之主,或者已经是做父亲的人了。
可也不怪龙渊这么大反应,实在是任萍流说的话也太有歧义了吧。
但任萍流却没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他甚至以一种怀念的神色与语气,抬头望向高空中惨淡的弯月,继续感慨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