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当时的显圣学宫学正,如今的学宫宫首荀伯知。
看到他的到来时,荀伯知长叹一口气,似乎是有些失望:
“我等了半个月,你到底还是前来了,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那种好似看到好人作恶自甘堕落的感慨语气,让公冶慈忍不住噗呲笑了一声,一步步走了过去,纠正对方的说话:
“我本来就是邪修,可从没做过正人君子,有何可惜——而且,既然学正大人等了这么长时间,不就是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么。”
荀伯知却是正色道:
“我是来阻拦你的,显圣学宫是清圣之地,帝子台更是显圣学宫极其庄重之处,绝不许传出有窃贼光顾,又无力制止的污名。”
公冶慈对此不以为意:
“名门世家的机密之地我去过的不知凡几,也不差显圣学宫帝子台一个了,学正大人何必如此在意,如果有人嘲讽显圣学宫,您大可以嘲讽回去。”
这就是全然的诡辩了。
公冶慈“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态度,让荀伯知眉心皱的更深了,但他想要说服公冶慈“改邪归正”,那无异于异想天开,于是在片刻后,还是叹息一声,说道:
“下一局棋吧,你若赢了,帝子台内的所有典籍随你挑选看顾——名满天下的第一邪修,据说对不知结果的赌局最感兴趣,又无所不能,不知对弈之道是否也包涵在“无所不能”之内。”
这是一种折中的处理方式,不知道私下苦思冥想多久,才想出来这个欲盖弥彰的办法——反正是阻挡不了公冶慈的到访,倒不如选择主动来为提供一个正当进入帝子台的机会。
公冶慈领悟对方的言外之意,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虽然世人都说衍清宗太过肃穆严苛,身不由己,但在公冶慈看来,果然在循规蹈矩这一点上,还是显圣学宫更胜一筹,为了维护清白名声,甚至不惜主动送出典籍啊。
虽然代价是自己坐在帝子台前,和这位学正大人下了整整七天的棋——那并不仅仅是下棋,乃至于论道,器乐,史册……仿佛是想要彻底摸清他到底有多少底蕴,荀伯知近乎把能够想到的方方面面全都提了一遍,结果也确实是试探出不少公冶慈的相关事宜。
但相应的*,荀伯知在试探公冶慈时,也提及了许多公冶慈感兴趣的事情,让公冶慈收获匪浅,所以枯坐七天这种事情,公冶慈也耐心进行了下去。
唯一让他感到不太好的就是,从第二天开始,帝子台外围就开始坐了不少旁听论道的显圣学宫学子,乃至到了第七天时,下面的空地,帝子台之外的临近建筑全都人满为患了。
也不知道他们这种没头没尾,话题改换频繁的谈话有什么好听的,公冶慈自己都觉得很多是漫无目的闲话,可那些旁听的学子竟然还摆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其中还有不少人只是故作高深的思索,实际上困倦的头颅差点栽倒在地上,还是没有,或者不敢离开。
大概又是什么来自学宫的强制性任务,才让这些学子不得不来装腔作势,倒是让公冶慈对显圣学宫的迂腐刻板有了更深的领悟。
而在七天后的日暮时刻,荀伯知才拖着疲乏的身体站起来,留下最后一盘难分胜负的棋局——彼此机谋用尽,最后完全僵持下来,从一开始错手下棋几乎没思索的余地,到最后一个棋子需要花费一个时辰才迟疑的落下。
公冶慈花费了一个时辰才若有所思的落下一个棋子,而在同样思索一个时辰之后,荀伯知才找到一个合适却还是分不出胜负落子点,但他却放弃了落下棋子,投子认输。
“如何解开这道残局,留给学子们参悟吧,旁观这许多天,也该轮到他们来动脑子思索难题了,以及——”
荀伯知已经站了起来,居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