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自己的战绩很自信,不过他也有他自信的理由。这些列侯里,他的确是资历最高,军功也最卓著的。当年皇上把北国骑兵打出雁门关之前,他便已经成名,是皇上下面的一员大将。而那会儿,闯爷连山大王都还没当上,唐卓在军中寂寂无名,怀信兄才十三四岁,不知道带着怀青哥在哪儿流浪呢……”
段方圆表情严肃,点了点头。
周祈安道:“不过他这样的疯狗,放出去咬北国骑兵刚刚好,若是用于内战,那就要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三年前,第一个打进长安的若真是徐忠,长安的百姓可就要遭殃了。徐忠再手下留情,长安百姓也不可能几乎无痛地度过那一场政变。
周祈安打了个圆场,宋归的思路也终于接上了,继续道:“总之,他一直觉得自己那‘侯府’能建上。之前皇上在位,他不敢在皇上眼皮子底下搞大动作,可小动作却也搞了不少,派了个亲信到各地去看木材,尤其是用于大柱的木材。”
这样的木材需要上百年的生长时间,由于历朝历代纷纷兴建宫殿,将大树砍伐殆尽,在盛国境内的存量已经不多了,不是有钱就能搞得定的。
“那个去帮徐忠看木材的亲信,名叫程风华,此人也是个人才!他不是徐忠的老部下,是去年年初才从齐州调过来的,一开始还只是个偏将,可徐大将军对他青眼有加,短短一年时间,就把他提拔为了自己的头号得力干将。此人最大的本事就是拍马屁,为了谄媚徐忠,他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今年年初,朝中……剧变。”宋归含混,继续说道,“徐忠一直在长安还没有回来,不过他前阵子来了封信,送来一沓图纸,叫程风华开始动工修建‘王府’。那图纸我看过了,基本上是比照着长安秦王府一比一绘制的。他还调来了两万士兵,叫张茂茂带队,回鹭州替他操办此事。”
秦王府在所有王府中,规格都是最高的,是前朝某位皇帝太过疼爱幼子,几度想要废长立幼,因群臣百般阻挠而未果,便破格为其修建了一座豪华府邸,“稍”作补偿。
放在整个盛国,都找不出第二座比秦王府规模更大的府邸,能有秦王府一半规模,便已经是名头响当当了。这王府便也一再翻新,一直留用到了今日。
听到这儿,周祈安问了句:“徐忠是已经封王了吗?”
宋归道:“完全没得到消息,估计还没有。”
“那便是张叙安许诺了他什么。”周祈安道,“比如抓到了我,便封他为王?”
宋归应道:“估计是。而且他有几房爱妾,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徐大将军被她们迷得呀……几乎是言听计从!她们一直嫌她们在鹭州的府邸太旧太小,嫌徐大将军没本事,一直撺掇他,都想尽快搬进王府,快点当上王妃。”
“再者,他那苟军师,老早之前就给他算出了几个适合府邸开工和竣工的吉日,说是吉日开工、吉日竣工,那等日后他们徐家搬进了这府邸,这府邸就能旺他们徐家世世代代!恰好过阵子便是吉日,错过了此次,就又要再等两年,所以他心里着急。”
在鹭州监军这两年,见识的许多事都刷新了宋归的认知。
他之前隶属京军,又是京军八百营,军中事物一概井井有条,长官们也都按规矩照章办事——尤其军饷,向来一日也不拖欠,一文也不克扣。
可到了鹭州却发现全然不是这么回事……皇上在位之时,徐忠便敢克扣底下士兵的军饷。这军饷,他都是想何时发便何时发,想发多少便发多少。
这个情况宋归也如实向皇上反映过。
而皇上责问徐忠,徐忠便都推给了手底下的粮饷官。
他斩了几个粮饷官,又连上了几道奏疏,疏中垂涕而道,态度诚惶诚恐,表示自己对此事并不知情,并深刻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