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来床可不行……你那大哥、二哥,可都拿你当傻子呢。”
“当个傻子不好吗?”祖文宇笑道,“傻子干出什么事,说出什么话,都没有人会责怪。傻人有傻福!傻人不操心!傻人长命百岁!”
傻人什么都不用干!
大哥、二哥协同治国,而他老老实实在皇位上坐着,当一个人形摆件。哦,不对,单是如此还不够,下了朝后,他最好一天再临幸十个女子,给祖世德生一堆孙子,再从中挑一个英勇神武、文韬武略,最肖爷爷的,等百年之后,平平稳稳把皇位传下去,这便是老头子对他,对盛国全部的期望了吧?
既然如此,那便如他所愿。
“傻人还任人宰割!”说着,张叙安在祖文宇身侧蹲了下来,说道,“你知道当年皇上打进皇宫,靖王、赵呈,两人都被绑在宣政殿,靖王世子则被皇上俘虏,而皇上下令立即斩杀靖王和靖王世子,却把赵呈关进了天牢细细审问……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祖文宇道:“赵呈跟老头子斗了大半辈子,是他的死对头,他想让赵呈身败名裂!”
“不对。”张叙安说道,“那皇上就不想查查靖王和靖王世子,让他们也一起身败名裂?哪怕没有罪名,凭空捏造也并非难事。只可惜他们姓郑,他们多活一日,于皇上而言都是威胁,只能立即杀之。”说着,他看向了祖文宇,缓缓开口道,“而你姓祖,你没有别的选择,要么先下手为强,要么便人为刀俎,你为鱼肉。你知道那日在骊山行刺的刺客,都招了些什么吗?”
“什么?”
张叙安道:“他们说,他们接到的任务是,先杀祖世德,再杀祖文宇。”
“杀我?”听了这话,祖文宇“腾—”一下坐了起来,“杀我干什么?那卫吉认识我吗?老头子在白城屠城,跟又我有什么关系!杀他全家的人又不是我!”
酒精与丹药撕扯着他的大脑,他一思考便头痛欲裂,过了片刻,一个隐隐的念头却如山崩地裂般闪了出来。
卫吉和二哥是密友来着!
他又想起二哥在书案前怡然自得写了个“准”字,而后落盖玉玺的模样。
刚刚在二哥的注视下,他死活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正在万分焦急之时,二哥出手帮了他,他当时如获大赦,求之不得。
只是此时回想起来,却已是大变了味道。
“想到什么了吗?”说着,张叙安起了身,走到书案前坐下了,看向席地而坐、蓬头垢面的祖文宇,“如果单纯只是为了复仇,那我在白城杀了他上千族人,他怎么不‘先杀祖世德,再杀张叙安’?”
他循循善诱道:“你们父子死光了,对谁最有利?卫吉杀了你,他还能自己登基当皇帝不成?我不信骊山行刺,燕王一点都没参与,杀了你,兴许就是你二哥的主意呢?”
祖文宇问道:“先杀祖世德,再杀祖文宇……这事儿皇上知道吗?”
“当然知道!”张叙安道,“但皇上觉得,父债子偿,卫吉想杀你也是‘天经地义、情有可原’,没往其他方面想。”
“天经地义、情有可原?老头子昏聩了吧!”祖文宇愤慨道,“这都不疑心二哥,还只罚了个闭门思过?太医说得不错,老头子真是邪祟入脑了吧!”
不过扪心自问,这皇位他其实也没多想要。
相比之下,他更想当个富贵闲王,这辈子都在丹药里醉生梦死。
但他若当不上皇帝,令舟还会费尽心思、变着花样地给他炼丹药,还会陪着他百无禁忌地玩儿吗?
且他已经封了太子,又已经开始监国,这皇位他要是给弄丢了,又会是什么下场?
皇位之争,一旦入场,要么赢者通吃,要么便死无葬身之地,他可不想落得这般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