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逃,不停地向前逃,只是在他赚得万贯家财的那一刻,在逃亡路上,他便已经走到了尽头。
他越是向前,便离自己越遥远,他一回头,发现自己身后空无一人,只剩无尽旷野,他望向河中自己的倒影,竟只剩一堆皑皑白骨。
要么杀死祖世德,要么杀死他自己,唯有如此,才能够得到解脱。
或许当初,就不应该挣扎着要活下来。
周祈安却义正言辞道:“北国之乱,北方尽数遭屠,难道所有人都要像你这样去找北国人寻仇吗?刺杀成功,皇上驾崩,天下大乱!刺杀若是不成,万一抓到活口,把你供出来,你知不知道这是谋反死罪,是要凌迟处死的!”
“凌迟处死?”卫吉笑道,“好想试试。”
卫吉这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对,他疯了。
周祈安咬紧了后牙,攥紧了拳头,真想给他两拳,叫他清醒清醒!
最终拳头砸在了桌上,没太用力,盖碗在桌上颤了颤。
他长叹了一口气,转身在卫吉旁边坐下了,独自镇静了许久,这才开口道:“别院里的荷花快谢开了吧?去年一直没有机会,要么我们去别院赏荷,吃点酒,你我都冷静冷静。”
卫吉问道:“你确定你到了别院能冷静?”
“都明牌了,有什么不能冷静的?”周祈安说道。
刺杀成功,皇上驾崩。刺杀不成,卫吉处死。这两者,他但凡能择其一,都不会这么进退两难。
皇上想下一盘大棋,棋局已经开始,南吴也已经瞄到了动向。
此时皇上若撒手而去,留下祖文宇接手残局,张叙安从旁作梗,面临的不然是全盘崩殂!
他只能循循善诱,劝卫吉停手。
卫吉说道:“好啊,那就去。”
两人乘马车出了明德门,一笛在车后跟着。
走了许久,天渐渐暗了下来,马车终于在别院门前停下,只见这别院依山傍水,盖得格外气派。
三人自角门而入,周祈安径自向前,卫吉没说什么,只跟在身后。
周祈安依循草图,往一笛所说藏人的院子走去,只是刚要沿长廊穿过一堂,一名侍卫便伸手拦了下来。
周祈安回头看向了卫吉,卫吉便道:“一笛我信不过,在外面等着吧。”
太阳下山了,四处都点着庭院灯,可还是有些昏暗。
张一笛神色紧张,虽然卫老板待二公子极好,只是二公子已经知道了卫老板的秘密。
生死面前,情义还会重要吗?
他说了句:“二公子……”
“卫老板的地盘,他要真想动手,咱们两个也打不过。”周祈安道,“就在这儿等着吧。”
张一笛停在外,一旁仆人请一笛进堂内喝茶。侍卫没再阻拦,周祈安继续往前。
后院是一大片荷花池,荷花已经开始败落,花/径垂了下来,褶皱的花瓣却更显浓艳,在黑夜下阴气森森。
周祈安感到肾上腺素在直往上涌。
别院太大,他进错了两个长廊,退回来继续找。
卫吉没说什么,只跟在周祈安身后,任他在别院想如何便如何的模样。
绕了一会儿,总算找到了一笛描绘中的院子,院内房屋果真都没有点灯。
周祈安走到正房门前,手刚沾上门环便又缩了回来,回头看向卫吉问:“里面不会布好了杀手,准备要杀了我吧?”
卫吉道:“不如就调头走吧?”
周祈安没应声,拉开了门环,见里面漆黑一片,且空无一人。
“点灯。”周祈安说道。
卫吉给仆人使了个眼色,仆人便进门点灯,屋内登时亮了起来。过了会儿,仆人又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