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权则和唐卓、怀青立在一侧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朝中之事,唐卓便打探道:“我怎么听说,皇上有意封大帅为王,派到青州来。”
周权回了句:“八字还没一撇。”
唐卓负手立在中间,看着远处追逐野兔的二公子,说道:“新岁是个壬寅年,木气主导,万物生长,应该不会是个多事之年吧……?”
周权叹了一口气,也没应声。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大家都有各自的立场,也注定要朝各自的轨道走下去。碰撞也好,生死也好,大家都各有命数,谁也强求不来。
而在这时,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迅速从林间穿过,唐卓迅速搭了支箭,弓弦一放,洁白的雪地便染红了一小片。
怀青说:“中了!”
周权、唐卓对望一眼,哈哈大笑。
近卫将狐狸拎了过来,唐卓道:“就当是二公子射的,带回去孝敬夫人吧。”说着,他把弓箭递给了身后侍卫,垂眸看向自己这长满老茧的双手。
他弓兵出身,最擅骑射,当年拿着弓在草原上追逐敌人,没有死亡的恐惧,只有雪耻的兴奋,这一手的老茧都是他无名的勋章。
可惜北国之乱一结束,他便在各州轮换戍边,这双手也再派不上用场。
但他的手还没老,他的弓也还没老。
也不知这一生,还有没有再拉一次大弓,立下创世之功的机会。
第73章 73
朝贺宴结束, 祖世德喝了些酒,出宫上了马车便径自回了镇国公府。
而刚入府门,候在一侧的管家时牧便跟了上来, 在他身侧轻声道:“张先生来了。”
祖世德说:“叫他到茶室来。”
时牧来请张叙安时,张叙安正在祖文宇房中喝茶。
房内点了炭盆, 又铺了氍毹, 屋外寒冬腊月, 新雪盖着旧雪,屋内却温暖如春,穿着单衣也不大冷。
祖文宇喝了几杯米酒, 有些微醺, 正枕着胳膊躺在榻上闭目养神。张叙安还要见国公爷, 滴酒未沾,只陪着吃了几杯茶,此刻正在圆桌前闲坐。
见时管家来请, 张叙安应了声:“知道了, 这就来。”便起身拿起了衣桁上的裘衣,又走到榻边对祖文宇道, “不一块儿去给国公爷请个安?”
祖文宇利落地道:“我可不去。我爹啊, 趁早忘了还有我这么个儿子才好呢。一看到我爹那张板着的脸,我就紧张得心脏疼!”
张叙安哄他道:“去请个安吧, 你这父亲, 多少人羡慕还羡慕不来呢。”说着,晃了晃他肩膀。
祖文宇觉得没劲, 翻了个身背对他道:“不去。”
张叙安便也算了, 出了屋往茶室去。
丝丝缕缕的白烟从香炉内袅袅升起,张叙安推门入内, 见祖世德正端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
祖世德年近六十,发已花白,只是身材魁梧,丝毫不显老态。他在尸山血海中淬炼出了不可近人的气场,这气场笼罩在他四周,让他哪怕闭着眼,甚或哪一日死在这儿,外人想靠近也得提着一口气儿。他是一头让人光听了名、闻了声、见了影都瑟瑟发抖的虎。
张叙安轻手轻脚走进去,脚步踩在氍毹上,并未发出太大声响,祖世德却还是睁了眼,说了声:“来了。”
张叙安道:“给国公爷请安了。”
“过来陪我下盘棋。”
祖世德下的是象棋,这每人各执十六枚棋,规则定死了的象棋,于在战场上应对万变的祖世德而言,实在太过容易,不过解解闷罢了。
张叙安摆好了棋盘,问道:“不知今日朝贺宴,大家可有什么动作吗?”
祖世德先走了一步棋,而后捏了捏略微肿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