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除了州府衙门失火,知府被发现吊死在了梁上,他忙完洗漱更衣,刚准备歇下,便听李青又在外面鬼鬼祟祟压低嗓音向近卫打探道:“将军歇下了吗?我真是脑子坏子,有件急事忘了禀报!”
周权:“……”
他换好衣服叫李青进来,听李青拱手奏报道:“将军,前几日派去长乐山上的探子来了消息,说他们赶到山寨时,整个山寨都已空了,六千匪徒下落不明……”说着,低下了头,不敢看他脸色。
朝廷派了十万大军前来剿匪,匪徒必然要有动作。
山寨空了,六千匪徒下落不明,要么是狡兔三窟,换了个窝点,要么这六千人此刻都已“大隐隐于市”,混迹在了平民百姓间,要想剿灭,还得想个法子一个个地揪出来。
潜伏在山寨附近的八百营,最近也都静默了,不知他们那边会不会有匪徒的下落。
这接二连三的消息,让向来冷静持重的周权也有些绷不住了,思来想去,脑子里也只剩下一句“事已至此,先睡觉吧”。
他警告李青下次再这么冒冒失失、丢三落四,就自己去领军棍,便让李青先退下了。
六千匪徒混入坊间,要想一个个地揪出来,简直比在一缸白米里找两粒黑米还难。至少白米黑米看一眼便可分辨,匪徒可不把“我是土匪”写脑门上。
办法倒不是没有,只是繁琐一些。
得了这消息,周权也放弃了速战速决,在年底前班师回朝的预想。
此次匪徒狡诈万分,处处给他出难题,不过这也让他对这“胆大心细的汪伍”和“智多近妖的小白龙”叔侄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倒是想尽快会会他们。
此时正值七月,年底之前怕是回不去长安。
祈安倒是带在了身边,只是栀儿……
去年栀儿两岁,刚学会叫爹,他便去了北境打仗,一去便是一年零四个月。今年打了胜仗班师回朝,结果还未在长安待上两个月,没和栀儿见上几面,他便又马不停蹄来了青州剿匪。
等剿完匪回了长安,恐怕栀儿也不认得他了。
他是个不称职的父亲,也好在有义父、王夫人照料,栀儿在镇国公府,倒是不缺人疼爱。
而刚发完快报,便听帐外传来一声:“哥!”说着,周祈安走了进来问,“有饭吃吗?”
他刚刚去伙夫营看了眼,见今天的早饭只有蔬菜粥和发面饼,饼还不带馅儿,实在叫人没胃口。
卫兄和彦青已经进了雁息县吃饭,问他要不要一起,而他想着今日大哥和公孙大人想必要去衙门现场搜查证据,他想一起去,便还是来中军营帐找大哥了。
周权让勤务兵传饭。
周祈安则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问:“哥,你今天做什么呀?”
“跟公孙大人进趟雁息县。”
“是去衙门吗?我也想去。”
周权回了句:“那就跟上吧。”说着,也坐了下来。
两人等饭,也不知伙夫营里的大哥们,今天又要给他们变什么花样?而正喝着茶等待,却见勤务兵刚出门没多久便返了回来,手上端着两碗蔬菜粥,两个发面饼。
周祈安:“……”
他怀疑,是不是昨天又带了两百个雁息县百姓回来,让伙夫营被迫加了个班,今天伙夫营才集体撂挑子。
他也发现一个规律,每当伙夫营晚上加了班,第二天的早餐必定如此潦草。
周权对吃没什么要求,甚至没发觉这早饭与平日有什么明显区别,拿起了勺子喝粥。
周祈安却面如菜色,又不敢在大哥面前贴脸开大,在这大旱了三年的青州地界,挑剔这白米配白面的早餐不好吃。
他拿起发面饼撕下一小块扔进了嘴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