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凌松知道他担心什么,沉声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问些有关时响的事……十分钟就好。”
见宋怡之微微颔首,韩奕这才重新扬起笑容,往旁边一让:“大哥说笑了,聊天而已,哪有算时间的道理?”
说着,他将两人引向宴会厅无人的角落,自己则守在一旁——颇有几分望风的意思。
见四下无人,韩凌松从口袋里摸出那张银行卡:“这笔钱你收着。”
他从不称呼对方为母亲,就连一声“宋姨”也很吝啬。
宋怡之压根不敢接:“什、什么钱?”
韩凌松强势地将卡塞进她手里:“当初你给时响的五十万。”
宋怡之面露恍然,局促地捏着那张薄薄的卡片,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凌松,韩奕和我说了你跟时响的事——不过你放心,我嘴巴很紧,没有跟你爸讲。”
韩家三位公子,只出了一个韩凌松。
她很清楚这位继承人的不可替代性,急忙表明自己的“站队”。
回想韩应天那次在饭局上的反应,确实也不像知道时响的存在……
韩凌松并没有追究的意思,只问出了酝酿许久的问题:“我想知道,你当初到底跟时响说了什么,让他心甘情愿接受这笔钱,背上敲诈勒索未遂的罪名退学离开兴梁。”
默了两秒钟,他又补充道:“我问过时勇,他说时响原本是不答应的。”
没想到韩凌松摆出这么大阵仗却只是想问这个,宋怡之一怔,半晌,眼角眉梢才倏地松快下来,幽幽叹了口气:“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跟时响说,你是韩家未来的继承人,以后终归是要和女人结婚生孩子的……他要是不走,你就永远不可能像正常男人一样生活……”
见韩凌松神情愈发晦暗,她急于为自己当年的言行辩解:“你别怪宋姨棒打鸳鸯,你爸当时已经气糊涂了,为了让你们彻底断干净,甚至还联系了道上的朋友……他的手段,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我实在不忍心看着一个好端端的孩子只是因为喜欢你而缺胳膊少腿,或者,出点别的事……”
“我劝时响承认是自己和狗仔串通好了,偷拍就是为了讹钱,拿了钱就走,绝对不会再和你见面,你若因此而死心,说不定也就愿意走回正道了……时响同意了,我看得出来,那孩子是真的喜欢你,只要你好,他自己怎样都无所谓……”
“我知道你肯定也在纳闷,我一个继母,怎么会好心帮你?但继母说到底也是个母亲,你和时响又都跟我自己的儿子差不多大,我当时只是希望能有个法子保你们周全——不管以后有没有缘分在一起,至少,人都得没事吧?你是韩家的继承人,只有你好了,韩家才会好,韩奕才会好,我拎得清。”
那声音由含糊到铿锵,昭然着一个女人的勇气和决心,最后的沉默,又像是在等待当事人的裁决与审判。
韩凌松阖眼,许久后,深深呼出一口气。
他并不怀疑宋怡之说的话。
只怪自己太过自负,说错了一句话——时响不是演技太差,而是演技太好,好到让自己一直误以为他是真的是冲着那笔钱才“消失”了三年。
他不是冲着钱。
他是冲着爱,冲着对自己毫无底线的爱,才放弃了学位、放弃了前途、放弃了名声和修成正果,选择了消失、选择了隐没、选择了泯灭和再也不见。
韩凌松垂在身侧的双手攥紧又松开,松开又攥紧,整颗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揉捏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五脏六腑一起钝痛。
离开前,他对宋怡之欠了欠身子:“那副钻石耳坠跟您今天的项链很搭。”
咂摸出这句话里的认可与尊重,宋怡之抬手将耳侧的碎发一拢,莞尔笑道:“那我一会儿就戴上